奉恩公接话道:“那也用不到斩了淳晏的手臂吧!”
“最先不是说过了,得此病者一旦传染就会长包化脓,若是严重起来,身体的四肢都不能留,只有斩了手臂才能保住性命。”
季熙年越发不耐,“回头我还是上贵府给您老看看耳朵吧,别人的话好像都听不见似的。”
“用不到!”奉恩公气得跺脚,“老夫才不会用一个乡野医生,你就给那些不入流的人看病吧。”
这话连恭王府的人都骂进去了。
好久不说话的长公主正喝茶,把茶盏重重一放,“本公主看奉恩公不仅耳朵不好,连说话都是没分寸,本公主正打算请何大夫给简王看病,奉恩公这话是在骂简王不入流?还是说本公主想害简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奉恩公差点眼泪纵横,哆哆嗦嗦地解释,“不是,老夫……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长公主面前,奉恩公哪里敢自称什么老夫。
在季熙年说话的时候,季苍子一直打量着他,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没找出什么破绽。
“既然如此,还是先请几位小姐和小少爷过来看看,见面把话说清楚,大家的误会也就解开了。”季苍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季熙年,“到时候这位何大夫的医术大家也会了解。”
其实众人说话的时候,上官尔雅已经吩咐人去请了。
季苍子说完走到长公主身边坐下,上官乐连忙请人上茶,然后把奉恩公也请到另一侧坐好。
丫鬟们上完茶,屋里的人也没话可说,正是尴尬时,就看到门外杨嬷嬷领着二女一男走了进来。
杨嬷嬷目不斜视地给上官乐请安,“王爷,小姐们和少爷都来了。”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上官云珠率先行礼,“给父亲请安。”
上官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她身后略有些柔弱的上官之桃。
他想关心之桃的伤势如何,可是目光触及到低垂着头的上官淳晏满肚子的话都化为乌有。
这些日子他刻意回避见这姐弟俩,心中除了满心的愧疚外,更多的是无奈。
上官乐很害怕面对,既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又担心他们问及李氏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上官乐随意地挥了挥手,“去见过几位长辈。”
上官云珠笑了笑,落落大方地给屋里的其他人行礼,虽然没见过长公主,但也听说今日长公主在府上做客。
最后她的目光看向季苍子,面对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上官云珠也只是淡淡一笑,不悲不喜,从容不迫。
本就长着和上官尔雅一模一样,那气度上更相近了几分。
看得季熙年是连连皱眉。
这个女子是在刻意学尔雅么?
东施效颦!
季熙年厌恶地眯起眼,上官云珠一定不常照镜子,她的骨头都透着发臭的黑!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紧绷着下巴就知道他的心思。
其实她把云珠叫来就是想看她和季苍子耍什么把戏,一点也不介意云珠模仿自己。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又能完全代替自己?
到最后反而落得一身骚!
上官云珠在前面行礼,上官之桃和上官淳晏沉默着跟在后面照做。
今时今日的上官云珠确实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一般,不复往常的唯唯诺诺,活脱脱像是个嫡女的做派。
等礼数做完,奉恩公终于忍不住上前,一只手拉住上官之桃,当另一只手拉向上官淳晏时,却抓了个空。
他的心顿时就像点燃的炮仗,轰地一声爆炸。
“淳晏!我的乖孙儿!”奉恩公顾不上老脸,一把抱住上官淳晏哀嚎起来,“让你受苦了……”
可是不等他说完,就听另一道更加刺耳的尖叫响起。
“啊——”
上官淳晏一把推开奉恩公,吓得抱着脑袋往后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那一下直接把奉恩公推倒在地,差点撞散了他的老骨头。
奉恩公震惊地看着上官淳晏,只见上官淳晏满脸惊恐,“你谁!你谁!”
“我……我是你外公啊,淳晏,你不认得外公了吗?”
上官淳晏却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似的,捂着头四处乱瞄,当他看到季熙年时,飞快地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抱住,瑟瑟发抖道:“这里好多坏人。”
季熙年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但还是和煦道:“淳晏,那真的是你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