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那声音低沉暗哑，给人一种撕扯的感觉。

伊水璃笑着眨了眨眼睛，方才坐起的身子被冥玄野抱住，他抱的真的很紧，恨不得把伊水璃揉进他身体一般。

只有这种紧紧抱在怀中的感觉，才能让他觉得真实，只有这种真实的冰冷温度，才能让他觉得安心，淡淡的香味，似有若无，是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这个女人，他今后再也不放手了。

伊水璃任由他抱着，尽管伤口上传来丝丝尖锐的疼痛，可她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任由冥玄野抱着自己，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她知道，他在害怕，她明白，他的恐惧，就像那个时候的自己一般，害怕自己再也瞧不见自己生命中最宝贝的东西。

“都是我不好。”

冥玄野紧紧的抱着伊水璃，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是他不好，他明明知道皇后生日就只是一个借口，那根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主位上的那些人都恨不得她死，他明明知道这些的，他当时就不该离开，如果他没有离开的话，也许她就不会跌进水中，即便是跌进了水里，他若是及时赶到的话，她就不会受伤。

都是因为他不好，如果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个傻瓜的话，她也不会因为自己处处树敌。

更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不好，她要是真发生什么意外，都是他害的，他怎么会害她呢？他怎么舍得？

冥玄野越想，抱着伊水璃的手颤抖的就越厉害，她不能有事的，不能有事，她要是发生什么事的话，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即便是坐拥了天下的冥玄野，那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从来就没有尝过温暖和幸福的滋味，就不会向往，可一旦上了瘾，又被打回原型，他情愿自己不曾尝过。

“冥玄野，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伊水璃一边说一边轻拍他的背，她的声音很轻，真的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可冥玄野却听的清清楚楚，透过耳膜，一直到心里。

“我放不下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那声音甚至是虚弱的，撩拨着的却是他心底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就像是一个火球，突然被点燃了一般，瞬间爆炸，他濒临崩溃的情绪也忍不住快要爆炸开来。

因为放不下你，所以，即便是绝境，我也会为自己创造生机，因为放不下你，所以，即便是死，她也会从阎罗殿逃出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伊水璃。”

冥玄野松开抱住伊水璃的手，她放在肩上的手也被自己狠狠的甩开。

银白面具上，还残留这点点血迹，面具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不单单是点燃那么简单，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快要喷发出岩浆的火山一般，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却是冰冷的骇气。

从认识到现在，他好像很少连名带姓的叫自己，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

现在的他，整个人像是吃了火药一般，那是近乎咆哮的愤怒。

那张脸上，堪称是阴沉的，阴沉的骇人，便是连她，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虚，这个样子的他，浑身被一层金色笼罩，全身颤抖，让她觉得心虚又心疼。

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她就是觉得心虚。

“嗯。”

伊水璃瞪大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仰头看着满身怒火的冥玄野，很没骨气的低低应了一声。

冥玄野双手紧握成拳，虽然脸上戴着面具，不过伊水璃可以想象，那张被面具掩盖着的脸色，一定相当的难看，是铁青的吗？还是和那双被血浸泡的眼眸一般。

冥玄野低头，看着那个眼神清澈，满脸无辜的小女人，淡淡的金色洒在她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他忍不住就想到透明的水晶球，一摔即碎。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冥玄野低咒了一声，看着她扬长的脖子，真有种冲上去，将她掐死的冲动，然后自杀，陪着她一起死，也好过次次这样担惊受怕。

那天在湖中看到她的那一刹，双手被人扣住，嘴巴也被人紧紧捂着，面无人色的她像是浮在了水面上了一般，没有丁点的人气。

眼看着那人的匕首就要朝着她胸口的位置刺去，明明只有三米远的距离，隔开却很有可能是生与死的距离，那种心明明在胸膛，却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他真的受够了。

想要发疯，想要杀人，恨不得毁灭整个世界，给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