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会拍拍脑袋站起来道:“张副总管,俺去一趟钱元壳那里,他现在吏部管着文选清吏司,要问问新任的青州兵备和登莱巡抚的情形,只能俺亲自去一趟……张东亲自送张大会出来,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宣武门的一个三进大院,外边是一条胡同,出门不远就是宣武门外大街,对于情报人员来说,人头涌动的街道更容易掩护自己。京师的外城是先有市后有城,所以胡同大多不是内城那样的工整,其间的小巷子多如牛毛,地形复杂也更利于情报人员摆脱。
张东带张大会来到门口,转头看了一下北面的阁楼,那里窗纱动了一下,上面有个望哨,会观察胡同口的掩护点,如果那里没有异常,才会让人员从侧门离开。
在等待的时候,张大会把一束胡须用胶沾在下巴上。过了片刻后,窗台上推出来一盆兰花。表示此时安全,张东这才对张大会道:“你自己小心点。皇帝既然怒,厂卫可能会有所动作。尤其是曹化淳已经和咱们断了关系,他到底要做什么,谁也不好猜估,平时多带几个掩护的人。另外,最近一月内少出门活动,也不要来此处,等看明白朝廷的招数再说。”
“知道了。”张大会点点头,一个手下拉开侧门,张大会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后。张东在门口听了一会动静,确认外边没有任何异动后才往屋里走去。张东干这行久了,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尤其此时是在朝廷的核心地区,厂卫虽然水平远不如万历时期,但毕竟人数众多。
对于他们这样暗地里的人马,朝廷即便杀了,登州镇也只能吃哑巴亏。便于姜月桂这样的东厂档头,虽然在京师能横着走。但到了登莱的势力圈里面,被陈新说杀就杀了。张东在登莱多次擒拿朝廷和后金的谍探,往往对方就是从一个小细节露馅。
抓的人越多胆子就越小,张东现在负责京师的情报系统。原来张大会在京师的几年十分顺利,因为登州和朝廷的关系很好,更多是充当驻京办的角色。接待往来的登莱人员,仗着登州镇的军功。与朝官打交道也容易。
现在随着登州镇与朝廷关系的逐渐恶化,张东不断将原来的驻京人员调回登莱。改换联络点和坐探的位置,现在已经改变了商社和情报系统混杂的情况,两条线各自干各自的,这样对情报系统更加安全。
张东回到屋中又整理了一遍这两日的情报,在头脑中过了一遍,然后起身走入外进,那里是一个铺子,门脸就在宣武门外街上,每日都会有联络员来投送情报。刚刚过了外进的门,一名心腹就从铺子匆匆过来,交给张东一张条子。
张东打开看过后脸色一变,那名心腹低声问道:“是北镇抚司的千户送来的消息,曹化淳点名要张大会的脑袋。”
“消息是否可靠?他们是否知道张大会的藏身处?”
“应当是可靠的,东厂来的消息与锦衣卫的大致相同,时间也相同,曹化淳是昨日午前给骆养性布置的,东厂的档头也是昨日收到的曹化淳命令。骆养性午后布置给北镇抚司,这人还算识相,专门找的几个与我们相熟的,骆养性心知肚明,算是给咱们报信。从这两个人的消息看,厂卫还不知道张大会的地址,但他们会在一些朝官住所盯梢。”
张东皱眉道:“怎地就晚了这点时间,张大会刚刚才走。他要去钱元壳那里,你马上派人去吏部。”
那心腹站着没动,张东正要催促,那心腹低声道:“大人,张大会是陈大人亲近之人,在京师掌管情报和外务多年,若是他回了登莱,最可能进的就是情报局,或是在侍从室管情报,对大人您来说。。。怕是多了一个对手。”
张东眯眼看着面前的心腹,这个人是平度州土匪出身,为人心狠手辣,一直跟着张东做事情,属于张东的铁杆心腹。
好半响后张东突然对他冷笑道:“你能帮本官想着这事,可见你对本官忠心,不过用错了地方。张大会、海狗子、张二会、王带喜这几日最早跟着大人,眼下海狗子死了,张大会若是再出事情,陈大人刘大人那边必定会怪罪下来,几个来源的情报都证实曹化淳要动手,若是本官不及时处置,到时追查起来,本官一样讨不了好。只看那海狗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也未必明白,情报局做事常常你死我活,做官却不是如此,你方才说的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情报局还有秦荣、吴坚忠,对手不少他一个张大会,总之张大会不能在京师出事。”
那心腹马上道:“那属下马上带人去钱元壳处接应。”
张东冷冷道:“不用你去,我亲自去接应,你负责完全断开情报与商社、外务的联系,这个铺子马上关门,人员先行转到正阳门外的二号点,其他凡张大会和商社知道的联络点马上撤离,必须留下的人转移到后备点和安全房。另外准备两条撤退线路,随时送张大会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