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没说话，喘了半晌，等到勉强恢复正常呼吸后，才低着头说道：“俺……俺想跟林哥你学功夫……”

“为什么？”林征其实对这个问题并不惊讶，毕竟那天钉子是少数止睹了他以一敌众的人之一。但是钉子还是个大孩子，有时候可能只是因为冲动而想学习，这绝对不是好事，尤其学习的内容是打架。

“俺以前在老家被人欺负，俺打不过他们，被逼着离开了老家……”钉子没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本来是不想在人前提起的，今天能说这么多已经算是意外了。

林征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弱者总是会渴望力量，因为力量能让他们向强者报复。但是钉子的潜力确实不错，如果能加以训练，以后肯定大有前途。

他想了想，道：“你知道学功夫很苦吗？”

钉子挺起了胸膛：“俺不怕吃苦！”

林征笑了起来：“一般的苦或许你不怕，但是如果想要像我这样，所吃的苦可能比你以前要强一百倍、一千倍，你怎么能肯定你吃得下？”

钉子挠挠头，只道：“俺什么苦都不怕！”

林征心里点头。

这小伙子实诚！

他念头一转，道：“你知道我在华龙武校工作不？”

钉子点点头：“知道，但是……但是俺没钱去报名……”

林征笑了笑：“跟我学功夫，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林哥你说！我一定做到！”钉子差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机会这就来了？

林征指着前面的大道：“从这里到那座桥，大概是一公里，我们比赛，看谁先到达。如果你赢了，我就免费教你散打！”

“真的？”钉子眼里一亮，随即有点迟疑，“如果我输了呢？”

林征哈哈大笑：“我每天都要晨练，只要有一天你赢了我，我就从那天开始教你，怎么样？”

“一言为定！”钉子兴奋地大叫起来。

林征嘿嘿一笑：“小伙子，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来，准备，跑！”

两条飞速跑动的身影立刻冲了出去。

被林征的话激发了潜能，钉子跑得比刚才还快，但是跟在极端残酷条件下训练出来的林征相比，他的速度无疑只能算班门弄斧。

只奔出不到两百米，林征已经领先近十米的距离，还有空回头来看。

钉子不由一阵气馁，速度顿时受到影响，慢下来。

林征大喝道：“刚才你追我的那股子气哪去了？这么容易就气馁，你还有点恒心没有？”他一边跑一边叫，本来速度理该受到影响，但他竟然速度不减，迅速把距离拉开到了二十米。

钉子精神一振，一咬牙，拼出吃奶的力气追了上去。

一千米的距离转眼即过，林征跑到桥边就不再前进，原地跑动着等着钉子过来。后者还在一百多米外，累得前脚打后脚。尽管体力不错，但是连续长距离的冲刺奔跑仍然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速度明显下降。

林征自然对这结果早有所料。这小伙子的潜力不错，可以说比自己班上所有的学生潜质都要好，但是对他的了解不深，林征才定了这条看似公平，其实完全不公平的条件。

一个是饱经极端训练的王牌特战队员，一个是普通人，就像一个武林高手和一个寻常小孩比武，结果早定好了。

钉子气喘吁吁地追近，终于支持不住，一跤坐倒在旁边的草坪上。

林征厉声喝道：“站起来！”

钉子被喝声吓得一个激凌，勉力爬起来，摇摇摆摆地看着林征。

“我教你第一课！”林征停止了原地跑动，声音严厉，“就是意志！剧烈运动之后，绝对不允许立刻坐下休息，明白吗？就算再累，也要忍着疲劳感，直到脱离剧烈运动的状态，知道吗？！”

钉子一呆。

片刻之后，他露出狂喜神色，却因气息不足没法说话，拼命点头。

林征哼道：“不要想歪了，我这不是教你功夫，在你没有赢得这个约定之前，我是不会教你的！好了，你自己回去吧！”说着转头继续往前跑，速度渐增，不多时已经消失在大桥对面。

钉子扶着大桥的护栏慢慢走了一截，终于从难以抗拒的疲累中摆脱出来，靠在护栏上慢慢喘息。这时他体力消耗殆尽，心情却是前所未有地好。

尽管嘴上说不教，但林征已经给他上了一课，让钉子清楚感觉到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心中偶像的年轻男子，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好！就让我光明正大地赢了约定，再跟林哥学功夫！

想到这里，钉子不由挺起腰，慢慢地往回跑起来。前方，不再是一无所有的空荡，而是变成了一个远远的目标，正等着他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