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车窗关严,才稍微松了口气,掀开了棉被。
苗擅打摆子般不断剧烈颤抖,肩、腿上的鲜血仍在狂流,眼神都
已经开始涣散了。
那人小心翼翼地叫道:“擅哥!擅哥!你醒醒!”
苗擅的身体出现一个和颤抖明显幅度不同的震动,随即,他的眼
神重新开始汇聚。
那人大喜道:“你没死太好了!”手mo向了腰间,但一犹豫,停
了下来。
他现在完全可以止住苗擅的流血,但是如果动手,肯定会被对方
马上认出身份。
犹豫中苗擅颤着声道:“阿……阿忠……是……是你吗?”
那人正是林征,闻声立刻点头:“擅哥是我!”
苗擅突然咳了好几下,鲜血从嘴边涌了出来。
林征不敢直接接触他,只好拿旁边的棉被角给他擦拭:“擅哥你
撑着点,我尽快带你去找医生。”
“没……没用了……被……被警察通缉,谁……谁敢治我?”苗擅惨
然一笑,“阿……阿忠,你……你贵哥……”
林征脸上露出愤然神色:“我已经知道了,该死的警察害死了贵
哥!”
“听……听我说!你……你现在是……是我唯……唯一信任的人了,
有……有件事必……必须让你去做……”苗擅说话的声音急促起来,“今
……今晚八……八点,到澄……澄原火车站……站……站……”突然没了声
响。
林征心内一震,拿棉被隔着用力摇了摇他身体:“擅哥!擅哥!”
苗擅毫无反应,仍睁着的眼睛里瞳孔已经完全散开,再没半点生
命征兆。
林征无奈松手,心思却活动起来。
今晚八点?火车站?难道是去接人?
难道是那个所谓的“更重要的人物”?!
叮叮叮叮叮……
细密的响声突然从周围传来,林征愕然四顾,只见无数小黑点正
在车窗上拼命撞丨击,试图闯进车内。他一拍脑袋,暗自懊恼。刚才一
时激动,忘了让苗擅把这些虫子给收起来,现在可好,残局了!
再多看了周围几眼,他也不禁有点毛骨悚然,先把昏迷在前排的那车主给抓了起来,然后用棉被把自己和他一起裹住头脸,然后猛地发力,一个狂扑。
哗啦!
挡风玻璃碎成烂渣的同时,他带着车主已经从车内出来。有了进丨入的口子,所有飞虫都朝车内飞了进去,覆到了自己主人身上。
林征跑到二十来米外,把车主扔到一边,掏出腰间的警枪,定点射击。砰砰砰连续三枪之后,那车轰然一声巨响,油箱爆炸,整个车身登时陷入火海之中。
林征站起身来,正要离开,突然发现附近地面上黑点不断爬近,却是苗擅那些爬行的蛊虫因为速度慢了一筹,这时才接近。数以百计的虫子接二连三地朝已成火海的面包车爬过去,不顾生死地涌入火中,被烧焦的身体发出清脆的爆响。
林征这才松了口气。
这些虫子都不是好货,能这么跟着它们的主人毁灭最好不过。
警笛声不断从四面八方向澄原市人民医院聚去。医院内发生的惨烈案件,引起了公安局和市长大人足够的重视,上百警力奔赴现场,务必要让凶恶之极的罪犯绳之于法。
林征站在医院斜对面的街面上,靠着一家美发店的外墙,双手插在裤兜里,像街边一般路人一样好奇地朝医院张望。他已经除掉了警服,恢复了平时的打扮,不怕被人认出来。
看了一会儿,他转身朝远处走去。苗擅和苗青玄都已经死了,乌苗教的那些活口也被苗擅给灭了,现在警方想查什么都是徒劳。
不可否认,“灭口”这招确实是个非常有用的招数。换了他是乌苗教即将到这里的“更重要的人物”,肯定会因此抵消苗擅之前犯下的错误。这世上能够做到“运筹帷幄”的人固然不多,能做到“亡羊补牢”的也同样在少数。苗擅这样的人才,绝对值得珍惜。
时间还早,傍晚去“接人”之前,他还有点事要做。在澄原最多再呆两天,这两天他要充分利用起来。
十多分钟后,无冬巷卢森的住处,林征刚进陈驭风的房间,就是一呆:“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金正在扶陈驭风起身,闻言愕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征呆了几秒钟,脸上突然绽放灿烂笑,走近去一把拍在孟金肩上:“这世上还有比你好运的人吗?”
孟金一脸莫名其妙。
好运?
几分钟后,两人才互相弄懂了怎么回事。孟金是早在上午据点受到袭击前就找理由离开,到这边来照顾陈驭风。当年在拳馆时,他和陈驭风的关系非常不错,现在后者遭了难,他自是责不旁贷,想多照顾一下后者。
尽管早就对乌苗教恨意比天,但知道据点被曾品国秒灭,孟金还是大吃了一惊。他长年跟着苗青玄,比林征更了解据处那处的实力如何。曾品国能灭乌苗教据点,可见其权力之大、实力之强,至少在澄原绝对无人能比。
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出来照顾陈驭风,现在多半已经死在商应街,孟金不禁后颈一阵冷汗。
“多等几天,解药研究出来后,你就能彻底摆脱乌苗教了!”林征轻松地道。
孟金却并无轻松表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征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事实上到了这刻,两人仍然没到交心的地步,孟金对他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算了,说正事,我来找他问点事。”林征放弃了再向孟金表明自己诚意的想法,转头看向陈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