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先生离开土地庙时,走的很匆忙,仿佛家里着了火一般,让侍卫抽着马儿拉着车飞奔而去。
庄柔站在土地庙外看着他们离开,决定去打听一下,这明堂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
流民大多大字不识一个,哪能知道什么明堂先生,还以为是谁爱搞小明堂,那可不是什么好人,还提醒她可别上了当。
见他们是指望不上了,庄柔找了个有学堂的小镇子,给了那干瘦的教书先生半小口袋豆子,他便把明堂先生的祖宗几代都透了个彻底。
就连那些不知真假,流传在众人口中的花坊趣事也没放过。
庄柔听了之后才知道,明堂先生是青梁国大世家宫家的人。
这宫家历经几百年的风雨,地位从来没有动摇过,出过十几位大学者,大儒三位,但凡摸过书本的人,都知道宫家的大名。
而青梁学子无不为能在宫家的清省学堂求学为荣,就连皇子也有惯例,必须在清省学堂求学两年。
只要在这里上学,就有机会和皇子成为同窗,运气好的话,未来的国君就是你的同桌。
虽然宫家无人在朝中为官,却能教导皇子和权贵之子,能与王公大臣促膝长谈,更会被请入宫中为皇帝解惑。
更别提,满朝的文武大臣,有不少都是在清省学堂求学过的学子。
不为官却拥有无比强大的底蕴,这便是青梁宫家。
而这几十年,宫家最有希望成为大儒的人,便是被称为明堂先生的宫明轩。
他教出来的学生,已有官居一品的大臣,其它的官员权贵更是数不胜数。
这样的人,很难让庄柔相信,能说出那种不用多想,很随意就打了流民的法子。
如果是认真的,那就意味着他心中民不如国。
相比起流民,国师是鸿业帝亲儿子,还给大臣下毒虫,意图夺取皇位的事对他来说,要重要得多。
而且教主也没闲着,没让宫家做了漏网之鱼,也给他们下了虫卵,连他身边的侍卫也没放过。
当虫子从侍卫眼眶中钻出来时,明堂先生的脸变得可真白,不过也比不上从他眼眶中钻出虫子时来得精彩。
庄柔本来只是为了给教主找点小麻烦,却收获了一个大世家的善意,果然是善有善报,这种事以后可以多做一些。
她也不知道宫家会做什么举动,这种世家也不会老实的认下一个红异族皇帝。
除非宫家世世代代几百年的清名不要了。
这种事想想就不可能。
“看来我也应该去见一见哥哥了,说不定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庄柔嘀咕道。
明堂先生就算不过来,只要她知道哥哥来了青梁,也会跑过去见他,哪里还会停留在此地。
庄柔把几个相熟为她做事的流民叫到了土地庙,把剩下的豆子都分了。
这庙给她们也守不住,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看得上就拿走。
等处理完了东西,庄柔就骑上马离开了此地。
她走后一直没回来,等众人确认她真的离开后,官府和粮匪全都有了动作。
一个要剿匪,一个则想要做肆意妄为威风凛凛的土匪。
走后流民和官府会生什么事,庄柔并不在意,灾年大家都提着脑袋过活,选了什么样的路,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从明堂先生那得知,哥哥之前在三江郡的琉江县出现,只要去那就知道人在哪儿了。
庄柔其实有些好奇,鸿业帝对哥哥跑来救灾是什么想法,难道真不想杀他?
派来杀自己的人倒是很多,三天两天不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三江郡离她所在的地方有些远,那是受灾的郡中离宁阳城最远的一处,但离大昊反而要近些,哥哥最先出现在那也很正常。
庄柔走了十几天水路,给江中又添加了几具水鬼后,才来到了三江郡。到达此郡第一座县城后,就现事情有些不对。
流民太少了。
不!不是流民太少,而是他们没有在外四处游荡。
那种无所事事,肚子又饿得难受,到处游走试图寻点什么东西裹腹的人,没有了。
县城门口有四个施粥棚,灾民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碗,整整齐齐的排着队,有序的领上一碗粥和一勺小菜。
竟然还有小菜,远远看过去油光闪闪的似乎很好吃。
庄柔走了过去,往粥棚的大锅里一瞧,稠菜粥,撒了盐的炸蝗菜小菜。
“……吃的还真不错。”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暗叹此地县令做的不错,要是青梁的官员都这样,就算遇上灾年也不会有人去当粮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