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多久?按照现代的时间线该是从凌晨的五六点开始折腾到**点之间,双方共六万人分成两边铺开,一直到致师之后那些“轰隆”的战鼓声和“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才算是完全的静止下来。
刚才还是满世界的喧闹,一时间相对的静止下来之后令人极为不习惯,排在两个阵营前列的双方士卒内心并没有因为战鼓声和号角声停止而感到平静。相反,天地间安静下来之后,两边的士卒内心里出现了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曹参因为敢打敢拼脑袋又灵活现在已经是一名校尉,他那一校的建制是两千持盾长剑兵和三千操作车弩、床弩、弩砲的……怎么说呢?吕哲把这些操作器械的称为战斗工兵。
一校之兵马,在过去其实不全是战兵,五千人中有三千战兵已经算是多,其余都是一些辅助兵种,例如辎重兵、后勤兵什么的。不过吕哲不是整编改制了嘛,对百人队或许还是单一兵种,不过到了千人队可不再是只有一类士卒了,很可能一校里面会有长矛兵、持盾长剑兵、持盾朴刀兵什么的混编,各千人队之间的协同作战概念也一再加强,那么辅兵之类的后勤人员当然是不能算在正式的战兵序列里面。
二千持盾长剑兵是用来护卫操作器械的战斗工兵,而战斗工兵的建制也与普通的士卒建制划分有了区别,概因不同的器械需要的操作人员都不一样,战斗的激烈程度也随时会改变基础人数。
打个比方,单射弩车因为有马牵动,那么是一个“车主”两个左右卒(手),车主是对战车该怎么射、射哪里的人,左右卒轮替着一个操作绞盘上弦、一个是搬动粗大弩箭进入滑槽,三人操作一台单射弩车也算是分工明确。
那么三射弩、五射弩。或者说还有弩砲呢?不一样的器械需要的人手都不一样,还怎么去保持伍长、什长的建制?只能是看实际的需要情况来编制了。
会猎啊什么的,曹参其实不懂会是什么情况,他战役其实也算打得不少了,要不也不会短短一年多之内立下那么多战功成了吕哲军的一名校尉(其实是吕哲关注加有意提拔)。他以往打的都是军队开到某个位置,看情况听从上司的命令操家伙带着人上去血拼,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敌我两支军队谦让有礼地互相不派出袭扰的部队,然后又斯斯文文的互相派人上去打声唧唧歪歪不知道在说什么就是不开战的事情。
斯斯文文的战争?那也算是一种战争吧!曹参已经不止一次看向上司的旌旗,可是下达射命令的信号就是一直不来,他已经看到很多士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压抑。很多操作车弩的“车主”重复将手伸向扳机又收了回去。
黑对于士卒这种高风险的职业来说,临战哪怕是老兵也会感到情绪紧张,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平静或不当一回事,要真有这样的人早就稀里糊涂的死掉了,所以压压一片人摆开阵势站立着没有动静确实很折磨人。
每个士卒都在忍受着临战拼命前的安静,他们不是没有思想的木头,人人的小脑瓜里都会思考这一仗自己会怎么样,有人在担忧送命,有人憧憬着想立功。至于有没有人想要临阵脱逃也是肯定有的,那么就要看军律对于士卒的约束性有多强了。
军人不怕死?或者说想着为了谁谁谁该怎么去死?在民族主义盛行的年代这样的士兵会有,在民智开启的一个民族、国家面临即将灭亡的时候也会有。但是在民族主义和民智未开的年代,要说士兵愿意为了某个谁去死。要么是自己不死全家族要死,要么就是死了家人会获得什么利益,否则压根就没有人能活着想要去死。
在智慧生物的求生本能之下军人也是怕死的,那么每一个国家也会有相应地制定一套让军人去拼命的军法。既是临阵脱逃者斩什么的,几十必斩多少全族皆诛的军律。
站在巢车之上注视麾下士卒的吕哲心里的思绪也在不停的运转着。他所思所想就是自己麾下的士卒有没有拼死的理由,仔细想了想还真的有除了军法约束之外愿意去拼死作战的理由。
吕哲军的军饷制度是补偿士卒无法为家庭耕作的损失。士卒立功之后会有田亩赏赐,累积一定的军功之后会成为“士”族,而当士族是成为有爵位贵族的敲门砖,再则战死也不是白死有不菲的抚恤金。这里面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存在,也有提供士卒成为人上人的阶梯,更有免除自己战死后家庭失去主要劳动力生活变得困顿的后顾之忧。吕哲想不出自己麾下的士卒还有什么惜命的理由,只是这样军队维持起来成本好大,要是各处铜矿枯竭,能够封赏的土地也没有了,那么维持军队善战的体系注定是要崩溃的。
“……是啊,所以只能不断地开扩寻找财源,占领更多的土地来保证功勋得田。”蒯通嘴巴里在感慨,他不知道吕哲搞出来的东西已经无比接近军国扩张主义,只是在心里怪异的想:“双方摆开阵势要开打了主上竟然还有闲心去思考这个?”
吕哲现在去想那些不是对此战有百分百必胜的把握,事实上战事还没有结束之前谁敢说有绝对百分百必胜把握?会有闲工夫去想,那是因为这场操蛋的古典会猎需要在双方都同意的时候才能开打,他这边已经由李良再次去齐燕联军的军阵之中见齐燕的主将,按照古典礼仪齐燕那边也会派人过来,等那一套双方都同意开打的操蛋礼仪执行完毕,那才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开端,在此之前双方只能是互相干瞪眼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