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失笑道:“你比弟妹还小些呢。”
清哑想,自己那是作弊了。
八月三十日,方无适办百日。
九月五日,清哑和方初回到乌油镇。
这次,巧儿、沈怀谨、方纹都跟她一块去了。此后,她每日除了关注小宝贝方无适成长,其余时间都扎在研中心,头上戴着帽子、嘴上戴着口罩,全身心投入混纺和毛纺的研究中。
一个月后,林姑父被调任溟州某地任知府。
溟州地处东南沿海,是大靖通往海外的窗口。
方初得知消息后,立即赶到霞照找方瀚海。
“父亲,姑父任期未满,为何突然调任溟州?”他紧紧盯着方瀚海问。
“是我托吏部何大人周旋的。”方瀚海坦然道。
“为何?”方初追问。
“朝中动荡不安,江南当其冲受影响,为父和你姑父商议了,觉得这段时期应该避开,免得遭受池鱼之殃。”方瀚海解释道。
只是因为这个吗?
方初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父亲的神情。
方瀚海诧异地问:“怎么,你觉得此举不妥?”
方初道:“儿子只是觉得意外罢了。”
方瀚海道:“你不常来城里,就没告诉你。”
……
方初离开后,方瀚海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一直到天黑。
方初在回程船上,依然思索此事。
父亲到底是现了自己暗中查姑妈的行迹,所以干涉呢,还是真为姑父和方家安危着想才让他避开。
他一时难以判断,只得暂时搁在一旁。
只是,要如何对清哑说呢?
他很内疚,也很惭愧。
到家已是傍晚,恰好清哑从研中心回来了,两人同时净面换衣,准备用晚饭。
清哑先换好,然后亲自帮他系腰带。
他便对她道:“雅儿……姑父调任了。”
清哑停住动作,问:“去哪了?”
方初道:“溟州。”
在清哑脑中,溟州相当于她前世的福建广东一带。
公公把林姑妈弄去那么远的地方,究竟为何?
他可是答应她的,两年后,要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结果,难道就是让林姑妈远离吗?
正沉吟,就听方初道:“对不起,雅儿。”
清哑惊醒,仰头道:“对不起什么?”
方初道:“我没有查清那件事。我……”
清哑微笑道:“没关系。就算没查清,往后离得远了,见面少了,我也懒得记恨她了。”
方初:“……”
他觉得,清哑表现太平静了些。
虽然她本性安静,但她固执地认为姑妈加害她,不应该这样轻易就放下,表现如此云淡风轻,仿佛之前的坚持弄错了一般。
清哑帮他系好了腰带,轻声道:“吃饭去。”
他随手牵起她的手,走出卧房。
清哑知他心中疑惑,可是不打算告诉他实情。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愿他为难。
成亲后,她要考虑的责任多了,爱他,很自然地为他着想:不愿他为了自己背负杀害亲长的罪名;不愿他为了自己和父亲反目,伤害老祖母的心;不愿他为了自己和家族生嫌隙;还有就是,将此事对方氏家族的影响降到最低,省得牵连方家其他人,进而影响方家和郭家的亲戚关系。
所以,她把这棘手的难题丢给了公公方瀚海。
他是家主,林姑妈是他的妹妹,这事必须他来处置!
清哑,正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世家少奶奶。
※
腊月初,太子终于被废。
六皇子被封为廉亲王,成了竞争储君的有力人选。
在方初的暗中策划下,整个大西北、北方的棉纺业都在廉亲王掌控之下,官场、民心、经济财税,无不成了他雄厚的政治资本。
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又将林姑父给弄回了江南。
因为,蔡家是他的侧妃蔡钥的岳家,而严家方家和蔡家是亲戚,所以这两家的人脉他当然要加以利用了。
这便是方瀚海没有料到的了。
正月,一则消息在湖州传开:高三少爷是被卫昭害死的。他为了报复郭织女和方初,所以对他们亲近的人下手。他公然拦截林姑妈的船,当着林家母女的面将高三少爷溺死,只为了给方初警告……
方家隐匿了这个消息,怕高巡抚怨怪方初和织女。
高巡抚得知后,气得摔碎了一个玉杯。
林姑父调任镇江府知府。
方瀚海赶到镇江,质问林姑妈:“可是你透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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