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悔(小鹊)不吃糯米食,是那年换牙时,刚进方家,也是吃糯米汤圆,很清甜的菠菜蜜糖馅儿的汤圆,她当时一颗牙正松动呢,结果就被汤圆给粘住带下来、吃进肚子去了。方无适淘气,吓唬她说,牙齿要在她肚子里安家落户,没准儿她的胃里能长一排牙,嘴里嚼不烂的东西,进了胃继续嚼。吓得她又是恶心又是害怕,抠又抠不出来。从此后,她看见糯米食就扭头,不是不敢吃,是想起那颗牙恶心反胃!
卫昭被水云的表情弄得心情很恶劣,又不能把那碗汤圆赏给她吃,估计她求之不得呢,只好忍气挥手命李婆子退下。
李婆子刚离开,管家从外进来,满脸惊慌道:“老爷老爷……”
卫昭正心里膈应,见他慌里慌张跟大祸临头似的,不禁火气上来了,喝道:“又有什么事?”
管家急急回道:“官兵将兴隆银号查封了,李原和王家姑奶奶都被抓了;还有福安商行也封了,贺老爷也被抓了。”
卫昭心一沉,喝道:“仔细说!”
管家便擦着汗,一条一条跟他回禀:官府查抄兴隆银号和福安商行,捉拿李原、王杏儿和贺老爷等人,说他们与卫昭有勾结。
卫昭霍然转头,看向水云。定定地看了半响,才颔道:“很好!我原想收手,从此大家相安无事,可是方初不肯收手,你也不听话,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命令管事:“你马上收拾东西,咱们立刻走!”
管事吃惊道:“走?”
不怪他反应迟钝,卫昭只说一个走字,可是往哪儿走?是把全部值钱东西都带上走,还是随便收拾一些细软赶紧逃命?
卫昭果断道:“既然官府查封了那两家,以方初的精明,咱们在外地那几家商行肯定也保不住了——上次他在兴隆银号查账就现了的。我以为他只是怀疑银钱账目,看来是我想错了。他早就怀疑李原和王杏儿了。你马上带人收拾所有细软,都搬上船。”
官府突然出手,同时将这几家查封,让他有种不祥预感。今天可是郭织女灵柩到家的头一天,方家应该全力治丧才对。原来,丧事看着办得热闹,都是惑人耳目的,方初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
管事忙问:“爷是说蜀锦商行也暴露了?”
卫昭道:“小心无大错。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快去!”
水云忽然对卫昭笑道:“你永远也比不上他!”
她微微撅起嘴唇,脸上现出骄傲的神色,这一举动,让她平凡的脸颊生动起来。跟着,她眼中又现出轻蔑的神情,目光从李红枣等人脸上一晃而过,道:“你们都别想跑!等着吧!”
卫昭白皙的面容如寒冰,“是吗?”
水云道:“是。你死定了!”
再转向李红枣,“你也死定了!”
又转向卫昭道:“你们害死了郭织女,你们都死定了!她夫君、她儿子、她公婆爹娘、她哥嫂、她侄儿织女,追杀到阴曹地府也要把你们给抓住,活剥了皮!”她用幸灾乐祸的口气,配合“你们闯大祸了,看你们怎么办”的眼神,来回扫视面前几人。
那副模样十分逗笑,可是卫昭等三人都没笑。
卫昭没有同她争论,因为无需争论,等他和方初决出胜负来,她就无话可说了。他回头对李红枣和管家道:“还不去准备!”
李红枣和管事道:“是。”
他们神情沉重地看了水云一眼,匆匆出去了。
水云却轻松起来,用商量的语气对卫昭道:“我想去看看方姑娘。”
她难得的好声好气打动了卫昭,令他忽略她的低姿态为了谁,忘了她刚才差点儿毒死自己,点头道:“好。”一面示意秋雨推他出去。
三人出来,外面忙碌一片,男男女女的下人进进出出搬运东西,丫鬟和媳妇们从各屋将箱笼搬到院中堆放,小厮们则往院外车上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