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泽挨了板子,本判了收监五日。
满氏派二柱子送了银子来,吴老太太也送了银子来开罪。
反正此事已过,板子也打了,放了人回家好好养着也没人知晓。
罗县丞收了银子,当下派人悄悄的将吴明泽扶上了一辆铺垫这棉被褥的榆木马车。
虽然使了银子,这五十大板打的也不算重。
可吴明泽身娇肉贵,如何的承受的起这五十下。
吴老太太坐在马车上,搂着脸色惨白的吴明泽就是一场大哭:“天杀的柳素娥,害你害成这样。”一面又解开吴明泽腰间的汗巾子去瞧,。
吴明泽屁股至大腿,皆是血迹斑斑,上面破了一层油皮,着实看着害怕。
吴明泽喘着粗气:“娘,我疼……”
吴老太太看的眼泪巴拉巴拉直掉,哽咽道:“真是委屈你了,等回家娘给你上药。上了药,养上一段日子,就能痊愈了。”
一面又立着眉发狠道:“柳素娥这小贱人,我迟早叫她身上也掉下一块肉来。”
“对,咱们这仇是结定了。”吴春饼脸满是冷凝,骂道:“当年真该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她,现在倒是让她成了精了。”
吴明泽一听柳素娥的名字,本来还苍白的脸颊上,登时多了几分豺狼虎豹般的狠辣:“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定不让她好过。”
自此,柳素娥与吴明泽的仇怨便也更深了几分。
柳素娥心中明白,从此以后,她和吴明泽之间,只会以命相博。
他不死,她就会死。
所以她必须压制住他,为了活命,他就得死。
只是可怜了翠姑,父母相残,她却天真的什么都不懂。
柳素娥为了补偿翠姑,当晚回去的时候,特意从候记买了椒盐果仁,吊炉花生和糖炒栗子。
翠姑最喜欢吃的就是糖炒栗子。
入夜,秋意更甚。院内葡萄架上,黄叶纷落,颇有几分萧条意味。
柳素娥搂着翠姑坐在炕角上,从炕几上捏一枚糖炒栗子,细细的剥好,塞入翠姑的小口中。
“甜吗?”
柳素娥笑的满眼宠溺。
翠姑乖巧的吃着栗子,眼如弯月,笑的开心:“好吃。”
“好吃就多吃几个。”柳素娥轻柔的替翠姑拢起鬓角的碎发,又拿一枚栗子剥壳去皮。
张氏坐和柳月娥她们都坐在对面。
张氏手里拿着翠绿色的棉布,正借着灯火,一针一线的给翠姑缝制夹袄。
天气愈冷,翠姑个头也长高了不少,从前的衣服都有些不合穿了。趁着夜里有空,正好给她做件新衣服。
柳月娥也在垂首做针黹,是给自己绣荷包。荷包上绣了一朵出水芙蓉,针线功法十分了得,细致的很。
那芙蓉花儿活灵活现,似乎还带着清晨雨露一般,娇艳欲滴。
这些日子她从柳素娥这里也学了不少东西,而且那单三元时常各种借口来找柳月娥。
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单三元对柳月娥有意思。
只是单三元做事有时候冲动,而且是个吊儿郎当之人,柳素娥就怕他一辈子如此。
所以这些日子她也有意栽培单三元,让他时常跟着赵明达和良子去采买。多认识一些人,多见识一些事情,开阔眼界,对他将来有好处。
顺便再看看他有没有长进,若是没有长进,那就不做培养。更不会让他和柳月娥多接触,免得柳月娥对他生了情,反倒不好。
可若是他肯上进,那就另当别论。
而柳桂娥到底年纪还小,只晓得剥栗子吃,倒是自在的很。
自打有了菜馆子,柳家收入比从前多的不是一星半点。现在家里人吃穿用度,也再不似从前那般尖刻。想吃什么买什么,想用什么,也能买回来用。
柳二河现在每日还会喝上几盅小酒,出去走动也体面了许多。
还有些看着眼红想巴结的,主动叫他一声柳爷。
更让她啼笑皆非的是,这几日居然有好几个媒婆上门给她和柳月娥说亲。
张氏拿针在头发上蹭了蹭,没来由笑了一声,眼底满满的得意。
“娘笑什么呢?”柳月娥微微一笑:“有好事?”
张氏笑的更加灿烂,可见是发自肺腑:“今儿早上我托人给你姥爷送了一条猪腿过去,你都不知道,你舅舅可是把你姐姐夸了好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