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祖父过世……”管诚鼓起勇气将心中所想吐露出来,“你难道不难过吗,失去了这么个曾经很亲密的人,毕竟祖父是你的弟子吧,唯一的弟子吧。不伤心吗?”
毕辛哑然,他当然想回答,他也会难过会伤心,他也有人之常情,有血有肉,可他毕竟连人都不是嘛,他又不乐意承认他会关心他人。他还记得他为管愈流下的那滴泪,他何尝不伤心。他只是看起来没心没肺、冷酷无情,事实上并非如此,只是没人认为他会有这样的情深意重。
毕辛双手交握,目光闪烁,却也在眼中带着温柔和宠溺,他言不由衷地解释:“我和管愈已经五十年未见了,对那孩子来说,是相当漫长的时光吧,他有充实的人生,他可是有这么一大家子人,子孙绕膝,阖家欢乐。他活了这些年,寿终正寝,得以有了天寿,这应该是喜丧,没什么好伤心的。”
“怎么这么说?祖父可一直盼着能见到您……”
管诚不想相信这竟然是毕辛的真实想法。
这家伙明明在骗人,明明之前还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哪里是完全没事、一点都不伤心的样子啊。坦诚一次会死吗。小郡主在内心吐槽着,她也就没好意思揭穿他,算是给他点面子好了。
不过关于这个坦诚的问题,其实小郡主也没有资格说毕辛。
毕辛知道,相比自己有这么多年的人生历练,对这类事的看法也冷静许多,而管诚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情深意重也是难得。他看得出来,他还很难过,然而这肯定也不是管愈乐意看到的场景。他需要再推他一把。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人有生老病死,遁入轮回。每个人都无法逃脱。如果不想这样,大可去修仙修道,说不准哪天就能超出轮回,跳出三界。天帝仁慈,给予世人许多选择,为何还要哭哭啼啼,不去怀着喜悦送走他?这并不是终结,而是另外的开始。”
然而毕辛的冷静并没有得到管诚的理解。
“所以你为了逃避这一切,逃避死亡,才去修仙修道的吗?祖父一直敬重你!你却说出这种话,一点都不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