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吏名叫马尔驴粪,也是契丹人经常使用的名字。
中年人,疑似便是耶律大石,笑呵呵用手一指桌上的饭菜,“给对面的小兄弟拿一半过去。好东西当大家一起享用,既然同为阶下囚,也是咱们的缘分不是?”
yù尹愣了一下,旋即把那还剩下一半酒水的酒葫芦,放在牢室én外。
马尔驴粪也有些疑huò,不过还是听从了耶律大石的吩咐,打开牢én,从里面去了一条牛tuǐ,还有半只烧鹅,送到yù尹的牢室之中。yù尹也不客气,拿起那烧鹅吭哧就是一口,连骨头带ròu嘎巴嘎巴一阵咀嚼,便吞进了肚子里。习武之人,牙口极为强健。眼见着就要突破第三层功夫,也使得yù尹的胃口比之从前更大。
“好猛士!”
耶律大石眼睛一眯,拔了酒塞子,把那半葫芦皇都chūn一饮而尽。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高,名宠,号十三郎。
开封城里,人送诨号拼命三郎便是自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看你这打扮,可不是普通人,应该也是大辽的高官才对。怎地也被关进这大牢里,成了阶下囚呢?”
“咱叫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只说了名字,便不复赘言。
他撕下一块牛ròu,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而对面的yù尹则直接拿起那牛tuǐ,一口便咬下了二两多ròu,狼吞虎咽吃下肚子。这也让耶律大石看在眼中,异彩连闪……
“十三郎,你怎地来了可敦城?”
“自家在开封得罪了马行街的yù蛟龙,不得已逃离开封,到了阳曲。
后来得少东家任怨招揽,护送你们四太子和蜀国公主前来可敦城……谁料到,自家生的俊俏,竟然被你们蜀国公主看上,以至于得罪了什么北院都监耶律屈突律。
对了,那屈突律和你是什么关系,都唤作耶律。”
“蜀国公主和四太子来了可敦城?”
耶律大石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之sè,旋即笑道:“四太子和蜀国公主怎来了可敦城?按道理说,他们不是应该前往夹山与陛下汇合?跑来这可敦城又算什么?”
“我哪里知道?”
耶律大石陷入了沉思,而yù尹在对面,却是狼吞虎咽。
“呵呵,你说蜀国公主看上你,也恁大言不惭。蜀国公主何等人物,怎会看上你这区区莽汉?”
“你莫小觑了我,我在开封也算有些名气。
我能使一手好嵇琴,便是那位嵇琴宗师徐衍的弟子,也摆在我手下……唉,也正因此,惹得那yù蛟龙的嫉恨,三番五次寻我麻烦,后来我一怒之下,打伤了他,便逃出开封。
随你们四太子和蜀国公主一路来,我曾杀了几十个虏人。
金河泊,还是我使了一着火马连环计,干掉虏人一蒲辇追兵,也因此遭了那屈突律的嫉恨。来到可敦城后,那厮三番几次寻我麻烦,今日我一怒之下,便教训了他一顿。那厮真不经打,还没打到他,便吓出了屎nào……后来因为这屈突律是……甚八哥的少主,而四太子又一心想要拉拢他,所以便把我关进这大牢里。”
“粘八葛?”
耶律大石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没错,正是那劳什子八哥,你们这些人的名字古怪,你还好些,耶律大石……比之那四太子和蜀国公主的名字好记一些。唉,早知这样,我便不接这勾当。”
yù尹一边吃,一边说话。
三斤牛ròu很快入腹,看得耶律大石连连点头。
“你这后生还真不知死活,粘八葛少主,又岂是你能得罪?
怎地,你现在什么打算?咱估计,便是蜀国公主欣赏你,也未必会为你得罪了粘八葛人。等到粘八葛的兵马进驻可敦城,嘿嘿,便是你这厮人头落地之时……”
yù尹,却lù出浑不在意之sè。
“便是死了,也先填饱肚子再说……你们辽人若真不讲信用,拼了命也要换几条人命过来不可。”
“哈哈哈!”耶律大石忍不住仰天大笑,“你这厮学了几招把式,便如此猖狂吗?便是你杀过几十个虏人,可你知道这可敦城里有多少兵马?三千!咱告诉你,这三千兵马中,尚有三百斡鲁朵和八百瓦里,全都是身手不俗的好汉,你又能杀几人?”
“斡鲁朵是什么?”
“斡鲁朵,便是宫卫,也就是你大宋五龙寺的内等子。”
“啊?”
“这些个斡鲁朵,尽归坡里括所辖,到时候若屈突律要杀你,只需找几十个斡鲁朵一拥而上,你根本就不会有还手之力。嘿嘿,现在害怕了吧?还敢在猖狂吗?”
yù尹的脸sè顿时yīn沉下来。
耶律大石说完,又给自己倒满一碗酒水,一饮而尽,便起身倒在了chuáng上。
yù尹把手中的牛tuǐ放下来,默默看着对面的牢室……良久之后,他忽然转身,复又在囚室中央坐下。
月光,从囚窗透入。
银白sè,恰如白霜般的光亮照在yù尹身上,就好像在yù尹的身上,披上一层白纱。
你好,耶律大石!
yù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奇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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