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宝,赵谌倒并不是很在意。但因为是玉尹引荐,也就算把李宝收下。当然了,他二人的交集,也就是这一回。日后自有人和李宝招呼,赵谌更不会再轻易和李宝相见。除非特殊原因,亦或者李宝日后能走入朝堂,估计都难以再见到赵谌。
所以,李宝也格外珍惜这机会,酒席宴上颇为恭敬,对赵谌更是各种恭维。
赵谌,也一一纳下。
见李宝搭上了赵谌这条线,玉尹也算是放下心来。
几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玉尹突然道:“小哥,听说过两日这狮子楼下会有舞龙,不知小哥可有兴趣?”
“哦?”
赵谌闻听一怔,旋即欣喜道:“竟有如此热闹?”
“中秋午后,我便在这里设宴,到时候唤上二十六郎,大家也好一起热闹一回。”
“嗯嗯,如此甚好。”
赵谌道:“父皇中秋要在金明池设宴,说是款待虏贼使者。
我却不太想去,正愁着找些事情,小乙便想好了主意。你这一走,再无人能与我戏耍。”
玉尹心里暗道一声惭愧,不过却是笑容满面。
吃了一回酒,赵谌便起身离去。
玉尹带着李宝把赵谌送上车,而后长出一口气。
“李教头。”
“郎君有何吩咐?”
李宝才拜入太子门下,眼见赵谌对玉尹的看重,更是多了几分敬重。
“十七日,我将动身前往真定。
我走之后,若遇到什么官面上的事情,便去报馆寻二十六郎帮忙。另外,我要你帮我盯死一个人,却不得打草惊蛇。李教头可知道侍卫亲军步军司都统制苗傅?”
李宝想了一下,旋即点头。
“自是知晓。
此人武学进士出身,确有些手段。
此前他只是步军司一个军马使,因围城之战斩杀虏贼有功,更数次击溃虏贼进犯,故而得以升迁。自家和此人没甚交情,不过与步军司另一位都统制刘正彦却认识。
刘正彦和苗傅关系还好,若郎君需要打探消息,小底可以去找刘正彦试试。”
“不可!”
玉尹吓了一跳,连忙道:“我说了,不可以打草惊蛇,更不要前去试探。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走漏半点风声,小心我找你麻烦。你只要给我把这苗傅盯死了便可,其他事情不要操心,更不许在那刘正彦面前提起,明白吗?”
李宝忙道:“小底明白。”
玉尹点了点头,“那便如此吧。”
和李宝分手之后,玉尹便往家走去。
苗傅,刘正彦;刘正彦,苗傅……
慢着!
玉尹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了一抹光亮。
苗傅、刘正彦?
名受之变!
玉尹终于想起来,他为何会觉着苗傅和刘正彦这两个名字耳熟。历史上,在建炎三年,也就是公元1129年,宋高宗南渡之后,苗傅和刘正彦动了一回兵变,胁迫宋高宗把皇位禅让给当时年仅三岁的皇太子赵旉。
对了,赵旉而今似乎还没有出生。
病变消息传出后,苗傅和刘正彦却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于是令各地将领纷纷采取勤王平乱的行动,出兵镇压。最终,苗傅和刘正彦战败,在建康闹市被处决。
说起来,这场兵变在后世并非特别有名。
玉尹之所以记得这件事,还是因为韩世忠的关系。
当时韩世忠领兵在外,梁红玉母子随赵构南下。苗傅和刘正彦挟持了梁红玉母子,想要韩世忠表明立场。哪知道,梁红玉却非等闲女子,骗过了苗傅两人,带着儿子逃离建康,通知韩世忠勤王。
玉尹犹记得,当时他看完这段史书后,对梁红玉击节赞叹。
却不想,苗傅和刘正彦在这个时候,便已经登场。
想想倒也是,这二人能够随君南下,更执掌赵构身边禁军,怎可能在靖康时默默无闻?
从总体上来看,苗傅和刘正彦似乎并无反意。
否则的话,他二人大可杀了赵构,直接扶立赵旉登基。
历史,总是笼罩着一层迷雾,玉尹现在觉着,苗傅和刘正彦这两个人,怕并非历史上所书的那么简单。
回到家,玉尹仍无法平静下来。
他隐隐觉着,苗傅和刘正彦背后,应该还隐藏着一个人。
但这个人究竟是谁?
如果冯筝真的是死于苗傅之手,那么苗傅和冯筝之间,又会是什么关系?亦或者说,这苗傅和女真人之间,有什么关联?这里面,似乎存在着太多的疑问,令玉尹有种窒息的感觉。
坐在书房里,他透过窗户,看着满院盛开的桂花,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小乙哥!”
“啊!”
玉尹抬起头,却见燕奴端着一个食盘走进来。
“见你回来后闷闷不乐,也不敢打搅你……不过,就算是公务再忙,总要吃了饭再说。”
燕奴说着,把食盘便放在玉尹面前。
玉尹搔搔头,这才留意到,天色已晚,外面都已经黑下来。
这屋中,不知是什么时候亮了灯,自己却一点都没有觉察出来……
还是太嫩了,竟藏不住半点心事。
也幸亏是在家,若换在朝堂上,怕早就被人看出端倪。
玉尹朝着燕奴歉意一笑,朝食盘里看了一眼,“羊肉饼,七宝五味粥……怎地今天没有开伙吗?”
“怎没有开伙,这可是金莲专门从丰乐楼学来的手艺。
你回来时,金莲还和你说过,可是看你当时在想事情,所以也不敢打搅……快尝尝看,这滋味如何?”
北宋时,北方人好食羊肉。
玉尹重生以来,也渐渐能够适应这边的口味。
特别是随着家中环境改善,食羊肉的次数,也随之增多。而今时节,正是吃羊肉的好时候,若早个两三月,便有些不太适合。
玉尹咬了一口羊肉饼,突然问道:“九儿姐,我记得你射术不差?”
燕奴一怔,旋即露出一抹自豪笑容,“小乙哥恁会说笑,阿爹生前有三绝,虽说着重传了奴拳脚,可要说射术,奴自问这开封府中,能胜过奴的人,不超过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