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素珠?”贝螺收起帛绢朝外问道。
素珠推门进来回禀道:“没什么,就是刚刚瞧见那叫惠儿的丫头站外面抹泪珠子,好不吉利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首领怎么了呢,所以我给训了几句,没惊着公主吧?”
“我哪儿那么小器?对了,你不在凌娘那边伺候着,过来是有事儿吗?”
“这会儿淮娘正抱着添儿在夫人那儿说话呢!奴婢听说夷陵国来人了,就想过来瞧瞧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没什么,就是来说我娘过世的事。”
“文姬娘娘过世了?”素珠惊讶道。
“嗯,”贝螺点点头,略显惆怅道,“若不是夷陵国和獒蛮族闹翻了,兴许我还可以回去奔丧,送她老人家一程,但可惜两族已经因为上次的事情断了往来,也断了我奔丧的可能了。”
“公主保重,别太伤心了,得为您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小王子想想。”
“知道,你去吧!阿越正在为那位报信的侍从收拾马匹和干粮,你要帮忙就去找阿越吧!”
“好,奴婢去了。”
那位侍从当天下午便离开了獒青谷。贝螺后来把那封信交给阿越看了看,阿越看完信后轻叹了一口气说:“看娘娘这言辞仿佛并非是病死的,而是自尽的。”
“自尽的?”
“娘娘在信中说,燕姬娘娘逼迫安顺王得紧,还以她为要挟,她得知公主您在獒蛮族过得很好,她也算安了心,不愿意将来成为您和安顺王的负担,成为燕姬娘娘要挟你们的把柄,所以就……娘娘真是可怜啊……”阿越感伤道。
“那个燕姬娘娘到底有多可恶啊?”贝螺气愤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她何必做到这个份上?瞧着吧,她逼死我娘,一定会再加害于安顺王的。”
“是啊,奴婢真担心安顺王的安危。安顺主上性子像娘娘,从前先王就说他脾气太好,没有王者的杀伐决断,得好好练练,只怕现在也还是那般模样。不过公主也不用太担心了,都城还有文家,文家会保护安顺主上的。”
“文家真的能保护安顺王吗?”
“应该能吧?毕竟文家在都城还有一定的势力在。燕姬娘娘再嚣张,也得给文家三分薄面。公主,您还是别多想了,您再想也管不上都城里的事儿啊!眼下只能求祖先保佑,求先王保佑,安顺王能安然度过这一劫了。”
这天夜里,大首领家的每一个人都安安稳稳地进入了梦乡后,有一个人躲到灶房后面,搬出一直火盆开始烧东西。她不敢把火烧得太旺,只能小心翼翼地往火盆里添着各色布条,眼里噙着泪水自言自语道:“这是我现在能烧给您最好的东西了,我也只有这些……还是没能见到您最后一面,不过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害过您也害过我的人!我一定要回到夷陵国都城,一定要!”
“谁在哪儿烧东西呢?”阿越的声音忽然在灶房后门上响起。
她猛地惊了一下,顺手将旁边一勺凉水泼在了火盆里。噗嗤一声,盆子里冒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呛得她连声咳嗽了起来。阿越一边扇着那烟一边走过来说道:“谁啊?这么晚了还在烧东西吃吗?当心把灶房给烧着了啊!”
“阿越,是我。”
“是你啊!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瞧这烟雾多大啊,当心烧起来了!赶紧把火盆端到井边去浇浇水吧!”阿越咳嗽了两声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出来逛逛,咳咳咳……你赶紧把那火盆弄了吧,别熏着你自己了,我先回去了。”
阿越一边咳嗽一边转身往灶房后门走去。她刚走没几步,后背上忽然一阵闷痛,然后就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在她身后,那个握着粗木棍的人呼吸沉重地喘着气:“对不住了,阿越,我只能这样了!我一定要,一定要回都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