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疲惫不堪的女人沉沉睡去,她的脸上还留着些许潮红,祼在睡衣外的脖子和手臂上到处是暧昧不清的印子,那是他留下的爱的痕迹。
他就是要把她搞得疲惫不堪,累了才睡得沉,才不会想其他的事情。
她今天真是把他吓到了,那恸哭的悲伤让他无法忍受。仿佛一根棍子搅碎了他的五脏六腑,只觉得痛。
因为太爱她,所以身同感受。
他悄悄把手臂抽出来,塞了只毛绒公仔在她怀里,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翻身下了床。
客房比卧室小,所以他走到露台上去抽烟。浓冽的烟草吸进去,经过肺腑,从鼻腔缓缓呼出来。淡蓝的烟融在深沉的夜色里,仿佛是虚无,只有烟草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
如果沈贝儿的话是真的,四年前的车祸是薜惜雨所为,那么沈铭儒就是在替薜惜雨背黑锅,父亲这样做,他一点也不意外,换作是他,也会如此。
如果苏思琪的直觉是真的,那么四年前,薜惜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因为知道,所以下才痛下杀手!这样的结论,怎么想,都匪夷所思。
虎毒且不食子,为什么做母亲的会要亲生女儿的命?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个道理。薜惜雨看起来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她把父亲照顾得无微不至,对他也好,几十年如一日,如果是假的,谁能坚持这么久?她一直信佛,在楼上有专门的佛堂供她静心修行。人人都说她善良,看到蚂蚁都要绕路,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做出弑亲的行为?她的动机倒底是什么?
现在这个关系有些复杂了,薜惜雨和沈贝儿是苏思琪的生母和胞妹,他就算真的要动她们,依着苏思琪的性格,只怕会挡在前面,她才是真正心善的那个人。
从四年前的车祸到现在一系列的暗杀,幕后主使就在沈家,他要弄清楚的是倒底有几个幕后主使,一个,两个,还是三个!
他更要弄清楚的是动机,那个神秘的,让人匪夷所思的动机!
他把烟头扔了,转身回到房间,帮女人把被子掖好,又吻了她,悄声出了门。低而缓的脚步声慢慢向着楼下去了。
苏思琪缓缓睁开眼睛,她刚才确实睡着了,但是突然间醒了,没有征兆的就这么醒来,枕边没有人,她听到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想大概是下楼喝水去了。
床头亮着橘色的小夜灯,柔和的灯光铺洒开来,照在枕边寸许的地方。她把手伸出去,在灯光里晃了晃,修长白晰的手指张开来,灯光从指缝间穿过,衬得手指越的笔直,多漂亮的手,她又摸自己的脸,细嫩的皮肤,乌黑的眼眉,多漂亮的脸,怎么就舍得让她去死?怎么舍得啊?
一千次一万次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每每想到这里,怎么都挡不住泪水的滑落,她坐起来,用力擦了擦眼睛,伸手拿过沈孟青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她不抽烟,但是会抽,小时侯放烟花的时侯学会的,每个小伙伴手里几乎都拿着一根烟,是找自家大人要的,一手拿烟,一手拎着装烟花的袋子,到处疯跑,有时侯看到她的烟头要黑了,小伙伴就教她怎么把烟头吸得亮一些。一来二去,她就很熟练了。
大了以后,不拿烟放烟花了,几乎跟烟绝缘。工作后有应酬,那些饭局上,男人们烟酒不离家,她总是想方设法的避开,不吸二手烟。这个世上唯一让她可以忍受的烟草味来自沈孟青,他常常在抽完烟后吻她,弄得她也满口清冽的烟草味道。
沈孟青站在监视器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明明都那样累了,她还是睡不着。居然抽起烟来了,他第一个念头是想回到楼上去,把她的烟抢了扔掉,但第二个念头紧随而来,就让她也放纵一回也罢,打击如此之大,不加释放,闷在心里更不好。她伤得这样重,短时间内可能好不了了,他只能加快速度把整件事情查清楚,到时侯再想办法去除她心里的阴影 。
他拿了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默默的看了一会,递给阿野:“去查这个人。”
阿野看到上面的字,脸色微变,但是也没问,叠好放进口袋,说了声好。
沈孟青看到苏思琪只吸了半根烟,就把烟捻息在烟缸里,起身进了卫生间。
他忍不住弯了嘴唇,偷偷抽烟,还知道要去刷牙。
他耐心的等着,等着她从卫生间里出来,钻进被子里躺着,才慢慢上楼去。进门的时侯,他故意弄出声响,但女人没反应,装作睡着了。他也不揭穿她,揭开被子躺进去,把她轻轻环在自己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许久许久,她的呼吸终于变得轻浅均匀,他松了一口气,知道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