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子怔怔地看着剑尖那殷虹,脑袋一片空白,两行清泪再次滑落。令狐恒却面带着决然,也不顾那刺骨的疼痛,缓缓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只听得削铁如泥的仙剑在没有灵力护罩的身体中任意肆虐,刺破身体而发出沉闷的声响。白衣女子终于回过神来,颤抖的手再也握不住那沾染了血迹的仙剑,“铛啷”一声掉在地上,而令狐恒的胸膛却喷出一道血箭,脸色蓦地煞白,脸上却有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如果你还不解恨,大可再来刺多几剑……”还未说罢,嘴角也渗出丝丝血迹,看来是伤及了肺腑。
那白衣女子退后了两步,慌乱地在身上摸寻着,掏出一个小瓷瓶,不由分说地用那柔荑按住了激动的令狐恒,拔开小瓷瓶,把土褐色的粉末状的药粉倒在了那道长长的口子上,眼里充满了泪珠,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滚落下来。
令狐恒浑不在意自身的伤势,却艰难地提起无力的手,轻轻地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珠,说道:“别哭了,好吗?”
那白衣女子却在那一刹那间崩溃了,因为她已经完全陷入了令狐恒的柔情中,无法自拔。*上的创伤,却抵不过心中的创痛,令狐恒只感觉他的心好像被刀子生生地剐着,那种痛,无法用言语表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衣女子才慢慢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扬起了那张让令狐恒惊为天人的绝美脸蛋,说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件事?”
不用说,这白衣女子就是那飘飘若仙的杨知霜了。令狐恒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令狐恒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做这等龌龊之事?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这一生只喜欢一个女子!”说到最后一句之时,令狐恒看向杨知霜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柔情。
杨知霜听闻令狐恒这般说,哪里还有之前那种伤心欲绝之态?眼角里尽是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喃喃细语道:“那这个幸运的女子是谁?”
令狐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字清晰地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除了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了。”
听得令狐恒深情款款的告白,杨知霜的秀目上又有泪珠在盘旋着,喃喃地说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令狐恒知道,这首诗出自《上邪》,是一位痴情女子对爱人的热烈表白,在艺术上很见匠心。诗的主人公在呼天为誓,直率地表示了“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愿望之后,转而从“与君绝”的角度落墨,这比平铺更有情味。主人公设想了三组奇特的自然变异,作为“与君绝”的条件:“山无陵。江水为竭”——山河消失了;“冬雷震震,夏雨雪”——四季颠倒了;“天地合”——再度回到混沌世界。这些设想一件比一件荒谬,一件比一件离奇。根本不可能发生。这就把主人公生死不渝的爱情强调得无以复加,以至于把“与君绝”的可能从根本上排除了。这种独特的抒情方式准确地表达了热恋中人特有的绝对化心理。杨知霜借此来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又何尝不是要与令狐恒长相厮守的誓言?
令狐恒一时间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了,过得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看到令狐恒傻傻的表情,杨知霜露出了笑容,继续说道:“汝兮!我欲与汝生同,长伴临命绝。天有慌,地者为死。西之日升,东阳落。阴阳逆,亦不与君绝!”
这首诗的意思与《上邪》相近。内容更是直白,令狐恒一时间头脑短路,哪里还想得起什么诗词?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倒在他怀中的温婉如水的女子,看着她美丽的容颜,他只想此刻能永恒,两人永远不再分开。
杨知霜那女子特有的敏感也察觉到了令狐恒那炽热的情感,娇躯微微一颤,好似浑身没有了力气,软软地依偎在令狐恒的怀中,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一时间红了脸。心中连道:“哎呦,不好,我这么轻易就与他私定了终生,娘亲老是说男人的话语不可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有,我这么轻易就吐露了心迹,他会不会因此看轻我,以为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一时间,患得患失的心情充斥着杨知霜的心田。
却不知,此刻的令狐恒是兴奋得无以复加,只想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俘获了美人的芳心!胸中那强壮有力的心跳,不过是兴奋至极的表现罢了。
良久,令狐恒才回过神来,看着杨知霜那鲜艳欲滴的红唇,心中一荡,不由得缓缓地吻了上去。杨知霜只觉得脑袋又是一片空白,柔唇上传来的触感,那充满男子的气味,无一不让她脸颊通红。但她又极度迷恋这种感觉,他的霸道,他的柔情,他的爱恋,都在这一吻中,这一刻,仿佛天地间都静止了一般,杨知霜也希望这一刻能永远静止……
这一吻,仿佛流转了千百万年,花开花落几番晴,云卷云舒,池面杏花经流年。一瞬永恒,大抵上说的便是如此罢!
此刻的天地,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在静谧的丛林间,时间已经静止,唯有柔情蜜语萦绕。
良久,两人才唇分。这一吻,让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心迹,那些闲言碎语,又算得了什么?杨知霜清楚的感受到了令狐恒那炽热却又真切的爱恋,这种感觉,又何必用言语来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