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元从没想过,那些他最害怕的事,终有一天会全都生。
他自认有识人之能,平日里为了避嫌,虽然不能与宁王爷常常在一起,却能揣摩出宁王爷的心思,为宁王爷做事。
可是方才,他却不知道顾琅华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知道顾琅华下一句会说出什么话来蛊惑许氏,所以只有听之任之。
现在宁王爷的身份被揭开,很快皇上就会知晓,宁王爷要怎么办。
已经由不得他们。
徐士元的面色变得仓皇而沉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向顾琅华:“你为什么要嫁给裴杞堂,还不是因为他是庆王之子,想要利用他获得权柄,你想要做太后那样的女人,掌控整个朝局,一旦裴杞堂不能给你想要的,你就会像前世一样,毫不犹豫地杀了裴杞堂。”
徐士元道:“许氏,你怎么不将这件事告诉她,告诉她谨莜是因为庆王世子被她杀死了才上吊自缢。就算你不相信我,也不能相信这个连自己夫君都会杀死的女人。”
裴杞堂应该也在这里吧,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己将来会如何,裴杞堂也不会例外。
尤其这件事关乎于自己的生死。
许氏嘴唇蠕动,脸上没有惊诧的神情,看向琅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戒备和恨意。
琅华皱起眉头来。
站在远处的裴杞堂却上前走了一步。
又是前世的事。
徐士元仍旧想要用前世的事来牵制琅华,从前他不知晓这些,又不在琅华身边,无法保护琅华,现在他和琅华只有一步的距离,他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
“将这三个人分开审问,免得他们串供。”
听到裴杞堂的声音,书令史立即起身迎出去。
裴杞堂站在牢房外。
徐士元看到裴杞堂,心中如同激起了千层浪,如果裴杞堂能够相信他们,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
皇帝也好,宁王也好,但凡要争那个位子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疑心,并不能完全相信谁。
裴杞堂淡淡地吩咐,“告诉中官不用向皇上禀告了,此案没有任何的进展,许氏和徐士元不知悔改,胡乱攀咬,妄图混淆视听,我本不想对徐谨莜动刑,如今看来必须要这样做,让徐松元大人回去吧,一切要以朝廷为重,徐家也该深明大义。”
“将那丁婆子也带来,与徐谨莜分别审问,定然能让案情有所进展。”
裴杞堂说完挥挥手,立即有两个狱卒去抓徐谨莜的手臂。
裴杞堂走向琅华:“顾大小姐就回去吧,这里毕竟是大牢,一会儿就要见血,若是看多了难免会受惊吓,”说着顿了顿,“今日也不必问了,将所有的刑具过一遍,明日再问他们。”
裴杞堂目光冷峻,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垂着脸看起来阴森可怖。
徐谨莜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慌张地喊叫:“许氏,你还等什么?快说啊,快将实情说出来。”
徐谨莜刺耳的声音,让许氏瑟瑟抖:“裴大人……民妇说的都是真的,徐士元与宁王勾结,想要谋得皇位。”
“宁王……不是……中毒之后……傻了吗?”沙哑又尖锐的声音传来。
刚刚被带进牢房的内侍捂着口鼻,不禁问出声。
“他是骗人的,他没有傻,徐茹静知道,徐士元也知道,徐茹静死了之后,宁王借着这件事装疯卖傻。”许氏终于一口气说出来,“徐士元与王家幕府有关系,宁王妃曾用过的幕僚就是徐士元安排的,对……审问王家人,定然会有收获。”
王家幕府,在太祖时就已经小有名气,那时候王家三个兄弟都跟着太祖出谋划策,与杨太傅有几分交情,待到太祖爷登基之后封赏,王家却急流勇退回到了山西做逍遥百姓。大家都以为王家自此销声匿迹,却没想到高宗继位时,身边的幕僚就是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