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瞧了眼韩艺,见其老神在在,道:“韩艺可有来。”
“微臣在。”
韩艺站了出来。
李治道:“你有话说。”
韩艺淡淡说道:“微臣冤枉!”语气非常平淡,毫无诚意可言。
李治却点点头,又道:“御史大夫可来了?”
韦思谦急忙站出来道:“回禀陛下,崔大夫一直卧病在家,此案一直是微臣来调查。”
李治道:“那你查的怎么样?”
韦思谦道:“正在调查之中。”
窦孝慈立刻站出来道:“陛下,臣要弹劾御史中丞徇私舞弊,懈怠渎职,包庇韩艺。”
李治皱眉道:“御史中丞,莘国公所言,可否是真的?”
韦思谦道:“回禀陛下,臣的确有包庇某些人,但并非是韩艺。”
李治惊讶道:“那你包庇了何人?”
“就是他莘国公!”
韦思谦突然指着窦孝慈道。
窦孝慈又惊又怒道:“你血口喷人!”
李治沉声道:“御史中丞,虽然御史可以望风上奏,但是莘国公可是功勋之后,你若拿不出证据来,朕可也治你的罪。”
韦思谦朝着窦孝慈道:“敢问莘国公,你在下坡乡以南的一倾良田是什么田?”
窦孝慈脸色一变,道:“你---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我们如今说的韩艺的案子。”
“这就是我从韩艺的案子中现的。”韦思谦道:“此事皆由佃农而起,那我们当然要调查那些佃农,却因此现了那片良田。”
李治好奇道:“御史中丞,朕越听越糊涂了,那片良田究竟有什么问题?”
韦思谦道:“回禀陛下,那片良田本是下坡乡一些乡民的口分田,可是因为当年征伐高句丽时,下坡村的不少乡民战死沙场,留下了那些寡妇老孺,根据我朝均田制,寡妇可授田三十亩,而我关中地区是狭乡,一般寡妇只能分得十亩地,其实按照我朝制度而言,她们的丈夫都是为国捐躯,理应给予一些厚待,就算不给,口分田也应该归还朝廷,可是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朝廷的口分田为何变成了莘国公的永业田了。”
那些刚准备出来弹劾韩艺和韦思谦的大臣,赶紧将话吞了回去,差点没有咬着舌头,当即脱出一身冷汗来。
窦孝慈已经是满面大汗,惶恐不安的望着李治。
李治闻言,笑着点点头道:“这回大军凯旋归来,朕的将士们都立下不世之功,朕本想从关中地区多赐一些田地给他们的,却没有想到关中地区已经无田可赐,只能从其它地方封赏田地给朕的将士们,原来是这样啊!”
“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窦孝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李治瞧了他一眼,笑道:“爱卿乃功勋之后,何罪之有,想当年你父亲,哦,也就是朕的姑父,跟随父皇南征北战,后又出将入相,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理应得到朝廷的礼遇,别说一顷良田,就是一百倾也理所当然。想来爱卿定是因为朝廷对你父亲的封赏不够,配不上你父亲的功劳,甚觉委屈,故此才这做的,这情有可原啊。朕听了心中甚是惭愧,我大唐功勋之后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去跟寡妇抢田地,这地就当朕补偿给你们窦家的,你拿着朕亲批的诏令代朕跟你父亲说一声抱歉,以慰你父亲在天之灵。”
这话说得,窦孝慈那脸红的早上的太阳一样,都能照亮朝堂,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哪怕是杨思讷、高履行这等功勋之后,都觉得脸上烫,心想,自己要是窦孝慈,撞死算了,免得丢列祖列宗的脸。
李义府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上一道奏章去弹劾韩艺。
而韩艺则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真是文化人,骂人不但不带脏话,而且全都是夸赞的之言,但听着却要人命。这激励了韩艺奋图强之斗志,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做功勋之后。
“拿笔来!”
李治手往旁边一伸,张德胜手忙脚乱的将笔给递了过去。李治接过笔来,道:“韦中丞,将那块良田的具体位置,具体亩数告诉朕。”
韦思谦立刻将详细数据报了上去。
李治当场就写了两道诏令,先将一道交给韦思谦,道:“这一倾良田是朕还是晋王时,父皇赐给朕的,你拿去给下坡乡的乡民吧!”
韦思谦接过诏令来道:“微臣遵命!”
李治又将另一道诏令递给张德胜,道:“交给莘国公。”
张德胜拿着诏令,都替窦孝慈感到羞愧,好生尴尬的送到窦孝慈面前。
窦孝慈跪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了。
李治道:“怎么?爱卿还是不满?”
“臣没有不满,臣---!”
“那就谢恩吧!”
“臣叩谢陛下。”
窦孝慈头也不抬,接过诏令来。
李治目光一扫,道:“各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当庭面奏吗?”
刷刷刷!
不少人都将头低了下去,他们都是功勋之后啊!
李治道:“既然各位爱卿都没有话说了,那朕就来说上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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