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历经三年,训练营的学员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毕业会考,比原先预计的要晚了整整一年多。
其实在这三年中,韩艺绝大部分时间内,都不在训练营,都是长孙延、独孤无月在照看着,但是不管是长孙延,还是独孤无月,都觉得韩艺是功不可没,因为是韩艺为训练营打下一个非常坚固的基础,没有这个基础,就没有今日,他们只会教,但是不知道如何改变那些纨绔,如何树立皇家警察的精神。
而韩艺实在是忙得要命,户部那边还得善后,因此直到考试这一日,他才赶了过来。
整个训练营里面是一片鸦雀无声,毕业会考分两部分,今日考得是律法,明日考的才是武试。
韩艺先是来到教室门口,偷偷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见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做题,不禁满意的笑了笑,他倒是没有紧张的,因为在他心中,这些学员都足以胜任皇家警察,一间间看过去,只有元烈虎在监考,独孤无月和长孙延都不在。
转悠了一圈,韩艺就去到官署,可一进门,就见到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只见李治坐在里面,这还算不得什么,关键是长孙无忌竟然也在其中,自从长孙无忌退休之后,就几乎没有跟李治同框过,二人都拿着笔认真在写着什么,连他来了都不知道,这画面真是太诡异了。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长孙延和独孤无月坐在一旁,都在闭目养神。
这是在干什么?
韩艺完全摸不着头脑,入得里面,正准备行礼之时,长孙延赶紧向他挥挥手,然后起身轻手轻脚的来到韩艺身边,手往外面一引。
韩艺茫然的跟着长孙延来到外面,小声道:“出什么事呢?”
长孙延道:“陛下和我爷爷再里面做题。”
“做题?”
韩艺惊愕道:“做什么题?”
长孙延道:“就是这学员们考的试卷啊!”
韩艺惊讶道:“陛下和太尉怎么---!”
长孙延笑道:“这还不都怪你。”
“我刚刚才来的啊!”
“陛下和我爷爷一早就来了,他们看到那试卷,都觉得非常有趣,也想跟学员们一块考,试试自己能够得多少分。”
他们还真够无聊的!韩艺暗自嘀咕一句,道:“原来如此!”又道:“长孙公子,真是抱歉,最近---。”
长孙延不等他说完,就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最近挺忙的,那可都是国家的头等大事,怠慢不得,因此我也没有让人去告诉你。”
“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韩艺拱拱手,他还能说什么。又与长孙延回到厅内,李治和长孙无忌非常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于是乎,韩艺也加入到闭目养神的队伍中。
过了好一会儿,韩艺忽然见到李治、长孙无忌的笔都停了下来,二人同时眉头紧锁,似在思考什么,暗笑,这舅甥还真是有默契啊!忽觉四道目光射来,他偏头一看,只见长孙延和独孤无月都看着他们。
韩艺忽然意识到什么,眨了眨眼,缓缓的将目光移向门外。
过得好半响,李治摇摇头,看向长孙无忌,一见长孙无忌也是愁眉苦脸,道:“太尉,莫不是也被这二十六题给难住了。”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这一道题真是不好断啊!”
李治转过头,张嘴就道:“长孙延---咦?韩艺,你何时来的?”
韩艺急忙起身行礼,道:“微臣来了一会儿,见陛下和太尉正在做题,故此没敢打扰陛下和太尉。”
他一说完,长孙延立刻道:“陛下,那二十六题就是韩艺出的,微臣也不知道答案。”
李治很是不爽道:“韩艺,你又不擅长律法,就别胡乱出题,你看长孙延出的题目都非常精妙,而且有迹可循,而你这道题目就有一些莫名其妙了。”
什么莫名其妙,你做不出就怪我莫名其妙,你还真是会找理由啊?韩艺听得哭笑不得,连张嘴的心情都没有了。
李治却很认真道:“你看看你这题目,地主和农夫签订了一份神圣的君子契约,约定三月之后没有还钱得话,地主可从农夫身上割下三斤肉来,结果这农夫没有还上钱,地主就将农夫告到官府,这官府该如何断此案?君子契约岂能用于伤害他人,这不是侮辱君子吗?”
侮辱君子?天下间那么多自称君子的人,干过的坏事比这要多多了。韩艺解释道:“陛下,题目中已经言明,地主和农夫都是在非常公平且你情我愿的情况下签订了这一份神圣的君子契约,不具有压迫性质,而且绝对符合对价精神,从律法角度来看,这并没有错。”
长孙无忌道:“这还没有错?律法来自于‘道德’,而这一份契约乃是不道德的契约,这决不能作数,如果契约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那还要律法作甚,天下岂不大乱。”
韩艺道:“如果不能作数的话,难么神圣的君子契约将会失去它的契约精神,律法上已经言明,只要符合神圣的君子契约签订条件,就应该要执行。”
李治道:“那你这道题的答案,就是应该执行?”
“微臣可没有这么说。”韩艺道:“如果执行的话,这三斤肉割下来,无异于杀人,这生命可是无价的,再多的钱也不足以弥补一条生命,那么从这一点上看,就是破坏了对价精神,而且有违道德,官府怎么能做这种事了。”
执行不对?不执行也不对?
李治索性向韩艺道:“你将你的答案说出来吧。”
韩艺道:“陛下,能否容微臣先不说,看看是否有学员回答出来?”
李治道:“为何?”
韩艺道:“微臣如果现在回答的话,可能陛下可能会认为微臣是在强词夺理,但如果陛下待会检阅考卷的时候,现有些答案令陛下眼前一亮,那么就更加具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