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警司办公室内。
程处亮看着韩艺,道:“这回好了,你等着吧,明日一早就会有很多人上咱们民安局要人,到时你给我顶着,反正这计划是你提出来的。”
韩艺笑道:“我倒是不反对,反正我也没少得罪人,可问题是,你才是总警司,要是我出这头的,人家非得以为民安局是我做主。”
“那怎么办?”程处亮道:“其中很多人的爷爷都是我爹的部下,他们也在我手下当过兵,我怎么好说话。”
李思文道:“也有很多是我爹的部下。”
韦待价道:“我族侄都在里面了。”
长孙延倒是没有做声,我一个不说话的人,你不可能让我去说啊!
韩艺道:“我们现在应该团结,而不是相互推卸,事已至此,不管谁出面,其余人能够逃得了么?”
程处亮道:“那你说咋办?”
“当然是往别人身上推啊!”韩艺笑呵呵道。
“往谁身上推?”程处亮惊讶道。
韩艺笑道:“如今才三更天,我已经让人先向那些贵族子弟问供,不到五更天就应该可以结束了,我们就立刻让人送去大理寺,你们不要忘记了,我们只是有刑侦、维护治安的权力,审判权在大理寺,复审在刑部,我们将口供、证据收罗好,全都给大理寺送去,明日一早他们找上门来,总警司你就让他们找大理寺去,判死判活,那都是大理寺的事,大理寺要判无罪的话,我们就放人啊。”
程处亮搓着下巴,点头道:“这主意好!”忽然又问道:“那这钱也送去吗?”
韩艺道:“钱当然不送啊,钱送了还回得来,报个准数上去就是了,然后没收充入国库!到时我再拨给民安局就是了,民安局如今也缺钱啊。”
程处亮指着韩艺嘿嘿笑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果然不到五更天,达官显贵的口供就问完了,程处亮立刻让人送去大理寺。
拂晓之际,钟楼的钟声响了起来。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来到街边或者坊门前聊天,聊的当然是昨晚上的行动。
不少人都竖起大拇指,赞扬皇家警察,这事做得真是太棒了!但凡不赌博的百姓,都很讨厌赌博,因为赌博确实会滋生出很多问题来,只是朝廷不管,百姓也只能受着,不到生死之际,百姓一般不会跟官员打交道,可这皇家警察一上任,就为长安除一大害,可见皇家警察不是吹出来的,那真是来为百姓服务的。
皇家警察顿时声名鹊起。
辰时时分,口供基本上也问得差不多了,这人就暂时都关在后面的拘留房里面,这拘留房可比牢房要干净、宽敞多了,而且本就是第一回开放,是新房来的,这进去都得拖鞋的,因为里面是铺木板的,而且还有被褥,能坐能睡能打滚,铺木板其实就是为了节约空间,如果放榻的话,一间房就只能睡一个人,铺木板可以睡很多人。
这些赌徒们一宿未睡,方才又紧张过度,个个都困的要命,入房便睡,呼声震天。皇家警察也是东倒西歪,呼呼大睡,他们等会还得上街巡视,不过他们在训练营也经常被韩艺叫醒撒尿,都已经习惯了,这点强度对于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
忽然间,咕噜声大作,一辆辆马车,一顶顶轿子来到了民安局门前。
一个个老者从马车上下来,有些人还让人搀扶着。
崔有渝刚刚洗把脸出来,一看这么多人,急忙上去敬礼道:“各位长辈登门造访我民安局,不知有何事指教?”
他心里当然明白。
很多老者都认识崔有渝,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博陵崔氏,懒得和他说,知道他也做不得主,其中一个老者就嚷嚷道:“去去去,给老夫把程处亮叫出来。”
其实一说到民安局,大家都会想到韩艺,这都是韩艺的建议,他们也想找韩艺的麻烦,可问题是如今韩艺是宰相,你找他麻烦,倒也不是没有找过,但结果都是惹得一身晦气,李思文的爹和长孙延的爷爷那都是泰山北斗,比爹也比不过他们,韦待价地位又尴尬,毕竟不久前还在流放,想来想去,找程处亮最好,因为程咬金当初很窝囊的下台,而且程处亮是总警司。
未等崔有渝去通报,五巨头已经走了出来,他们就在等,不然早回家歇着了,不过他们也都在办公室睡了一觉,个个是精神奕奕。
“各位叔叔伯伯,找晚辈有何贵干?”
程处亮朝着一干老者拱手道。
其中一个老者就指着程处亮道:“你小子先将我孙子给放了,老夫等会再跟你算这笔账。”
这人一看就是胡人打扮,那不用说也知道突厥王族,不过这些人曾也为李世民立下汗马功劳,在长安的地位也很高,其实唐朝也不在乎这些了,程咬金跟他们交情都不错。
其余老者纷纷责骂程处亮,你是瞎了眼么,我孙子也敢抓。
程处亮听得是火冒三丈,明明这里站着五个人,你们怎么就骂我一个人,这主意还都不我出的,究竟是谁瞎了眼啊。既然你们不给我面子,那我也就犯不着给你们面子,程处亮也不是好惹的,程咬金是下野了,但是程家在长安那也是响当当的啊,道:“各位,我乃奉命行事,查封长安城内所有的赌坊,同时也抓获不少聚众赌博的疑犯,不知其中是否有你们的亲人,但如今口供已经移交给了大理寺,大理寺说放人我们就放人,大理寺不批,我若是私下放人,那我这身官服可就保不住了。”
“什么大理寺,分明就是你们民安局抓的人,休要欺我。你速速放人,否则休怪我等不讲情面。”
韩艺突然站出来,道:“我们民安局照章程办事,如果你们的孙子被抓了,那他一定有被抓的理由,我们绝不会滥抓无辜的,各位要是觉得为我们冤枉你们的孙子,可以去陛下那里告我们啊,不要在这里吓人,你们吓不倒谁的。”
“行!你小子给老夫等着,老夫一定去陛下那里弹劾你。”大家一看韩艺出头了,这真是新仇旧恨啊!
韩艺自从入仕以来,弹劾他的奏章是一天比一天多,脸皮都被弹厚了。
李思文一看韩艺也站出来,心里寻思着,他们都已经踩到我们头上了,侮辱我们的总警司,如果还不吭声的话,那今后民安局岂不会天天让人骑,那皇家警察还有什么意思,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立刻道:“各位叔叔伯伯,如果你们的孙子没有犯事的话,那我们早就放了他,正是因为他们的口供足以构成罪名,我们才会移交给大理寺,我们乃是秉公处理,问心无愧。”
长孙延道:“我们依法办事,不知何错之有?”
程处亮相当感动,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那些老者一看李勣的儿子,长孙无忌的孙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但不管怎么样,五巨头一致表态,我们照章办事,同时我们也没有权力放人,故此这事你们找我们没用,大理寺的判决书怎么下,我们就怎么办,要找你们就找大理寺去。
一个老头见他们五个是王八吃了秤砣,不太可能会放人了,于是退一步道:“我要先见见我孙子,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滥用私刑。”
韩艺笑道:“这当然可以,你们还可以来送饭给他们,我们民安局是很人性化的。”
程处亮立刻命人带他们进去了,可这一进拘留房,这些老头当即傻眼,一片呼噜声,睡得比谁还想一些,老子这大清早的就为你们奔波劳累,你们倒好,跑到这里睡上了,这还管个毛,不少老头怒气冲冲的就离开了,还有一些人见自己的孙子无恙,也懒得叫醒他们,看着也生气,这赌钱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也是要脸的,于是也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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