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萧无衣立刻反驳道:“我一直认为很多事都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
韩艺愣了下,道:“你是希望我跟魏征一样,直言不讳。”
“做魏征有什么不好。”
萧无衣道:“不但可以扬善惩恶,明辨是非,而且还能扬名立万,名垂青史。”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但---但是也得遇上我外公那样的明君,才能做魏征,你---你还是不要做魏征。”
无衣姐很矛盾,她一方面嫉恶如仇,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害怕韩艺有个三长两短,相比较起来,她当然更倾向于韩艺的安全。
韩艺听得哈哈一笑,拉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有句话说得好,这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有一天,老天会收拾李义府的。”
萧无衣翻了个白眼道:“老天可没有长眼。”
她这性格,哪会信老天啊!
韩艺又将她搂在怀里,道:“苍天若无眼,又怎会让我遇上你。”
萧无衣眨了眨眼,抿唇一笑,正欲开口,突然“哎呦”一声。
韩艺面色一紧,道:“你怎么呢?”
萧无衣瞧他神色紧张,饶是在朝中遇到再大的事,也不曾有这般神色,心中即是开心,又是感动,噗嗤一笑,“你儿子在踢我了。”
韩艺一愣,道:“你真是吓死我了。”
萧无衣却是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我听听看,看看你有没有冤枉我儿子。”
说着,韩艺便俯下头来,将耳朵贴在萧无衣已经拱起的肚子上。
萧无衣低目注视着爱郎,柔情无限,心中戾气顿时减去不少。
......
......
御史台!
“启禀崔御史,卢公子在门外求见。”
“卢兄?”
崔戢刃微微一愣,急忙放下笔来,快步迎了出去,只见卢师卦站在院中,拱手道:“卢兄大驾光临,戢刃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卢师卦拱手笑道:“戢刃,没有打扰你办公吧!”
“哪有这么忙!”
崔戢刃忙伸手道:“快屋里请。”
他知道卢师卦一般不会轻易来这里找他,如今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求他。
来到屋内,崔戢刃就道:“卢兄此番前来,定是有要事来找我吧。”
卢师卦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份资料来,道:“这是毕正义的验尸结果,你看看先。”
“毕正义?”崔戢刃脸色一变,又将资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不禁皱了下眉头,过得一会儿,他将资料一合,道:“卢兄的意思是?”
卢师卦道:“从验尸的结果来看,显然毕正义是被谋杀的,且不说脖颈上那两道伤痕,如果他是自杀的,他手腕就不会有淤青的手印,他的指甲缝里面就不会有人的皮屑,据我所知,他可没有跟人打过架,定是当晚有人抓住他的双手,然后从后面将他活活勒死的。”
崔戢刃道:“那卢兄你希望我怎么做?”
卢师卦道:“我听说上面已经准备结案,而枢要大臣中已经包括了刑部、大理寺、民安局三大官署,我去找他们,只怕他们不会帮忙,我也能够理解他们的苦衷,唯有你们御史台一直没有做声,而且你们御史台有着闻风上奏的职权,即便你们将此事上奏给陛下,陛下也不会责怪你们。”
其实他很聪明,只是他过于耿直了,让人觉得很莽撞,他也看得清楚这局势,别人都怕惹祸上身,可是御史台他本来就是干这事的,你将这事给捅出去,也没有人会觉得你们御史台是在搞政治斗争,这是你们的职责啊!
崔戢刃皱了皱眉头,思忖半响,道:“卢兄,此事没有这么简单,这事为何会越闹越大,不就是杜正伦与李义府相互之间的争斗么。难道杜正伦就对于李义府的死不怀疑么,以杜正伦的性格他能就此放过李义府么,可是仅仅半日,政事堂内就达成了默契,中间一定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皇帝身体抱恙一事,当然不能外传,这是属于高级机密,即便是当天不在的李绩等人重臣都不知道。
卢师卦道:“可是戢刃,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一个大理寺丞在大理寺的牢狱被人谋杀,这听上去都令人毛骨悚然,然而,朝廷却如此草率结案,照此下去,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草芥人命,我们此番为毕正义求得公正,其实也是在保护我们自己,保护我们的子孙后代。”
崔戢刃点点头道:“卢兄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可是朝中之事不是非黑即白的,更多的是妥协。”
卢师卦听罢,轻轻吐了口气,伸手将验尸报告拿了回来,拱手一礼,“打扰了。”
崔戢刃忙道:“卢兄,我劝你不要继续查下去了,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嫂嫂和莲儿着想。”
“可谁又想过毕正义的妻儿。”
说完,卢师卦便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