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能吹牛的,真心就没有见过这么能吹的?
废漕运,可是古人都不曾提及的事,因为这不可能呀,可是落在韩艺嘴里,就成根本不是问题,如果这都不是问题,敢问,那什么才是问题?
你长得这么帅,怎么不去当神仙啊!
不过令李凤郁闷的是,他也不能说不是,毕竟韩艺是拿着两汉、隋朝来跟本朝做比较,他身为李家的人,可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是道:“韩尚书,你能否别在这里东拉西扯的,此事与国力无关,整个关中地区都需要江南、山东的粮食,还有就是地方的交纳的贡品也是需要运送到长安,这都是无法改变的现实,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废除漕运,谁来运送这些物资?”
“这很简单啊!”韩艺轻松一笑,道:“方法也有很多,大不了交给商人去做便是了。”
“商人?”
“对啊!”
“哈哈---!”
李凤、权怀恩他们都大笑了。
“呵呵!”韩艺见他们笑得恁地开心,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还当韩尚书有什么好主意,没有想到---哈哈!”权怀恩越笑越是开心,脑袋都摇了起来。
韩艺哈哈一笑道:“不过就是运送粮食而已,难道还需要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惊世妙计么?这商人送跟漕运送有何区别,不都是将粮食运送到长安吗?难道商人送来的粮食,会臭一点?”
“这不是能不能送的问题,而是此法根本就不可行。”权怀恩直摆手道。
韩艺诧异道:“为何不行?”
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权怀恩道:“这漕运所运之粮,乃是关乎到整个朝廷的运作,关乎到整个十六卫军,如此重大之事,怎能交予商人去做?”
李治听得是频频点头,他听得也挺不靠谱的。
李义府、许敬宗他们很想点头支持权怀恩,但问题是,他们也不想让洛州官员骑在自己头上,心里那是纠结万分,这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韩艺笑问道:“权长史,你吃得粮食哪来的?”
权怀恩错愕道:“你问这个作甚?”
韩艺道:“你先回答我。”
权怀恩道:“粮食自然是地里种出来的,难不成还是天上落下的。”
韩艺又问道:“是你种的?”
“笑话,我堂堂洛州长史,怎会去种地,你以为我跟你---。”权怀恩没有将话说完,但讽刺之意已经是非常明显。
韩艺权当没听出来,又继续问道:“那是百姓种的?”
“这是当然。”
韩艺笑道:“你连自己的果腹之粮,都能交给那些不认识的百姓去种,为何这漕运之事就不能交给商人?”
“这可不一样,商人狡诈---!”
不等他说完,韩艺突然哦了一声:“听权长史此言,难道权长史以前被商人骗过感情,哦不,骗过钱财?那不妨说来听听,我等也好引以为鉴。”
李义府心想,你需要鉴什么,你就是这世上最狡诈的商人,你不去骗人,人家就得烧香拜佛了,谁敢骗你啊!
权怀恩哼道:“那商人岂骗得了我,不过商人狡诈,乃是不争的事实,谁人不知。”
韩艺呵呵道:“这跟狡诈没有关系,而是实力的问题,权长史可是洛阳长史,商人身份卑贱,地位、实力相差甚远,他们又岂敢在权长史头上动土,不想活了么。”
权怀恩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
韩艺话锋一转,道:“不过话说回来,商人连你都不敢骗,他们能敢骗陛下么?还是说你认为你比陛下----!”
“什么?”
权怀恩面色一紧,直接指着韩艺道:“陛下在此,还请韩尚书慎言。”
韩艺呵呵一笑,道:“但如果商人不敢骗陛下,那将漕运交予商人去做,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
韩艺不再给他机会,“朝廷的职责是什么?是管理国家,其中当然也就包括了百姓,只要明确的知道朝廷的职责,那么就很好判断是朝廷自己建办漕运有利,还是交托给商人有利。前者的话,弊端我方才已经说明,朝廷无法问责自己,故此没有人会拿百姓当回事,他们只会追求完成任务,还有就是官员也能够从中浑水摸鱼,狐假虎威。
但是这是陛下所想么?自古以来,那漕运让多少帝王蒙羞,可百姓会去恨漕运官么?他们不会的,他们只会恨皇帝,恨朝廷,那暴君隋炀帝杀了几个百姓,不都是那些当奸臣杀的么,可账都算到隋炀帝头上。因为这粮食是运送给朝廷的,朝廷不下达政令,让他们服从劳役,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可这根本非陛下所愿,漕运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让陛下站在百姓的对立面。
而交予商人做则是不同,商人不是骗子,商人求得只是财,给他们钱赚,他们自然就会去做,而且朝廷就能够站在管理者的角度去处理这事,要是前几日运送粮食的是商人,他们决计不会强渡三门山的,因为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且,如果做得好,这利益是源源不断的,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的,故此交予商人去做的话,反而少了很多的麻烦。”
关于这一点,韩艺不止一回跟李治说过,李治也非常认同,因为这种思想在唐朝有着非常深厚的基础,隋炀帝就是直接跑去跟百姓面对面,什么都大包大揽,导致生很多问题,而根本原因就在于,朝廷与百姓合作,这强弱太明显,不可能不出现剥削的现象,就算统治者没有这个意思,下面的人也会这么做的,但如果是百姓与百姓合作,朝廷在旁监督,这样就可以达到平衡。
那西北计划就是这么做的,完成得是非常顺利,并且令中原文化进入了西北。
李治不禁皱了皱眉,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对!不对!”
李凤连连摇头,道:“韩尚书似乎忽略了一个我非常重要的问题。”
韩艺笑道:“平阳郡王请说。”
李凤道:“我方才就说过,凡事还得从实际出,我就当将漕运之事,交予商人去做,那么先,商人得盈利吧。然而,商人还得雇人造船,还得雇人押送,这可都得花钱的,在这基础上,商人还得盈利。而那漕运不需要这些费用,朝廷都感到吃力,倘若交予商人去的话,且不说可不可行,朝廷也根本负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