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翻滚滚的黄雾终于吞没了隐蜂,但在伊莎贝拉的意识中,它们并没有消失,而且在伊莎贝拉的指挥下,它们还悄无声息地飞了起来,落在了几个兽人的身上。
“主人,隐蜂进入了黄雾,并停在了几个兽人的肩上。敌人的部队应该不是幻象,要不要蜇他们一下试试?”
老匡又犹豫了一下,蛰与不蛰,是个问题。显然,神罚之桥上是不会有什么马蜂窝的,而阿木和维多利亚都清楚伊莎贝拉常伴在老匡身边。隐蜂蛰了兽人,便很有可能暴露自己在天上的行踪,那和老匡捅了个马蜂窝也没太大区别。虽说老匡倒不是一味害怕与神使对战,但此刻敌人的王牌还没出手,老匡总觉得自己先把底牌亮出来,还没打便输了一筹。
不过呢,不多了解一些敌人这团黄雾的底细,老匡又总觉得不甘心,想来想去,老匡咧嘴一笑:“嘿嘿,这儿看不太清楚,等我飞低一点,你就让隐蜂蛰匹多脚马试试。”
“主人妙招!”伊莎贝拉连连点头称是,多脚马不会说话,它被蛰敌人一时间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如此试探,既能得知敌人部队的底细,又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敌人发现自己。
在伊莎贝拉的指挥下,两只隐蜂钻到了同一匹多脚马的肚子下面,一左一右爬上了它的睾丸,然后给这倒霉的家伙狠狠来了一下。此刻的老匡已经启动了隐身模式,降低自己的飞行高度稍稍靠近了敌军。他清楚地看到,在疾驰的队伍中有匹多脚马忽然“嘘遛遛”暴叫一声,脖子拼命向上一梗,前面的四个蹄子高高扬起,一下子就将骑在它背上的那名兽人战士掀了下来。不等周围人施救。它又拖着一只脚还挂在马镫里的兽人战士,发疯一般斜刺里疾冲,一头撞向身边的另一匹多脚马。
老匡在天上幸灾乐祸。等着看跨海大桥上的连环追尾事故。然而,这些兽人骑士惊人的素质让老匡失望了。身边的多脚马突然发疯。然后冲向自己,这个过程加起来不过一两秒的时间,然而疯马撞向的那名骑兵已经反应了过来,在眼看两马即将相撞的前一刻,骑士猛地一挥臂,一掌狠狠地推在了疯马的脑门上。那一掌的力量大得惊人,竟然将疯马的前冲的势头打得瞬间停滞,那马儿懵懵懂懂地在原地踉跄了几步。几乎要被这又准又狠的一掌打晕了。在这个空挡,身后一名兽人骑兵从疯马身边疾驰而过,俯身一个海底捞月,抄起了单脚还挂在疯马马镫中的那名兽人骑士,将他放到了自己的马鞍后面。
疯马又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茫然地站在桥中央,显然它的脑袋还没有从那一掌的重击中完全恢复过来。后面的马儿一匹接着一匹从它身边绕过,然后又在它身前恢复了队形,仿佛流水绕开了河里的一块石头。没有丝毫的紊乱。再往后跟上的一位骑士显然驯马有素,他放缓了自己坐骑的脚步,靠近疯马大叫了几声。又揉了揉疯马的脑袋,那疯马便恢复了正常,跟着他的坐骑重新迈开步子,逐渐加速跟上了队伍。而此时,前方早另有骑士牵了一匹空马追到那一骑双乘的多脚马旁,让先前那落马的骑士重新上马前行。
兽人骑兵部队的秩序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完全恢复了正常,伊莎贝拉制造的这场意外基本上没有对兽人骑兵的钢铁洪流造成任何损失,就像投入湖中的一块小石子,仅仅溅起个水花便再无声息。这一幕看得老匡嘘唏不已。让他不禁想起了当年在伊甸牧场狙击安东尼黑帮入侵的情形。当时的敌人也是骑兵,训练也颇为有素。可是却在自己的骚扰下溃不成军,他们与这支兽人部队相比。实在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但敌人素质高归素质高,老匡悬着的一颗心此刻却放回了肚子里。搞清了敌人的部队也是有血有肉的,而且也能被骚扰到,老匡就不怎么担心了。真正麻烦的只不过是那团黄雾——那玩意儿虽然闻所未闻,但想来不外乎是敌人的一种魔法。既然是魔法,就必然有破解的办法,至少肯定有它的缺陷,总不见得敌人能把他的部队一辈子都罩在黄雾中吧?
撇开了战舰对敌攻击无效的郁闷,老匡的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迅速地下了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此刻敌人的先头部队刚出发没多久,距离他们的大本营也不远,全力攻击敌人应该可以让其遭受一定损失,但一则会让敌人洞悉我方实力,二则敌人也有可能逃回大本营或等来援兵。而且说不定,这只先头部队本身就是引诱自己出手的一个诱饵呢——自己一现身,阿木说不定就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了,就算阿木不现身,没准那些兽人萨满也有其他更古怪的魔法施展出来。反正敌人早晚是要打的,与其现在打,倒不如等他们走远一些再打更好,那时候敌人无论逃跑还是待援都没什么机会。兽人骑兵的前进速度虽快,可神罚之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跨过去的,攻击敌人的机会还有的是,不必急于一时。
老匡下令让第三舰队暂时停止攻击,像一群狼一样跟在敌军身后搜集情报,伺机而动。多脚马速度和耐力都比普通的马要强数倍,但毕竟也是生物,老匡不相信它们能驮着体格肥硕的兽人,用这种急行军的速度不歇气儿地跑到神罚之桥另一头去,只要它们减缓速度,舰队就能追上它们。而黄雾只要一散,伊甸战舰上的爆炸床弩就能对敌人造成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