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接着道:“如果想牵连更广,那就得礼部出面了,一旦涉及到违背礼仪,就是大事,有欺君罔上的嫌疑,一大批官员将因此入狱,就连兵部也要被查,那边的官员起码要负失察之责。”
“这还差不多。”崔腾点点头。
东海王只看皇帝,“真要连根挖起,就得各部联合,宰相亲审,将整个朝廷彻底查一番。所以此事可大可小,一切全看陛下的选择。”
崔腾期待地看着皇帝,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那样的话他立下的功劳才足够大,嘀咕道:“崔服肯定知道这些事,居然不告诉我,等我回去收拾他。”
东海王笑笑,崔服只算是崔家的穷亲戚,哪懂这么多道道儿?
韩孺子一直没有表态,心里已经明白东海王的用意,东海王故意将事态说得越来严重,其实是劝皇帝大事化小,不必大动干戈。
“先将这些人……找来。”韩孺子斟酌一下用词,没说“抓来”。
崔腾分不清这些细致的区别,立刻领命,“是,陛下,我这就去抓人,如果现还有其他‘替兵’,全都抓来。”
韩孺子抬手拦住崔腾,对东海王说:“你去,不用旨意,传告子弟军将领,让他们把人带过来。”
东海王心领神会,知道陛下不想将事情闹大,躬身道:“是,陛下。”
东海王一走,崔腾急切地说:“陛下怎么能让他去抓人呢?东海王肯定会将‘替兵’都放走。”
“别急。”韩孺子其实是不想打草惊蛇,起码得弄清多少大臣牵涉其中,然后再决定由哪个衙门处理此事。
崔腾不信任东海王,嘴里一直小声道:“我觉得要坏事……”
真让他说准了,东海王很快回来,没有带来“子弟军”将领与“替兵”,而是蔡兴海。
两人神情都很严肃。
蔡兴海道:“‘子弟军’营中突疫疠,已有数十人染病,请陛下立刻起驾回城。”
崔腾指着东海王,正要开口,被皇帝看了一眼,硬生生闭嘴。
疫病肯定有诈,但这与东海王无关,时间太短,他来不及使诈。
“怎么会生疫疠?”韩孺子问。
“可能是水土不服,昨晚作了。”蔡兴海还不知道“替兵”的事,刚刚接到消息,遇到要出营的东海王,一块来见皇帝,“毕竟那营里的公子哥儿比较多。”
“嗯,朕知道了,几十人染病不算太重,传随军御医前去医治。行军途中难免会有这种事情生,就当是练兵好了。”
“可是陛下……”
“不必多说,朕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回京城。”
蔡兴海只得退下,去找随军御医,同时加强防守,不准“子弟军”的人马出营。
东海王道:“看来消息是泄露了,那边已有准备。”
“东海王,你在说我吗?”崔腾大声问。
韩孺子道:“的确是泄露了,崔腾,说说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崔腾无奈,将堂弟崔服和告密者杨可易都说了出来。
韩孺子与东海互视一眼,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杨可易向崔腾告密,崔服又向“子弟军”告密,不知是谁出的主意,竟然假装疫疠。
“看来‘子弟军’中有聪明人。”韩孺子笑道。
“在陛下面前耍聪明,就是最大的愚蠢。”东海王道。
崔腾冲着东海王瞪眼,觉得东海王就是耍聪明的人。
“现在该怎么办?”韩孺子问。
“全由陛下定夺。”东海王明白皇帝已有主意,用不着自己多嘴。
韩孺子还是想了一会,“装病只是权宜之计,朕留下不走,‘子弟军’早晚得来见朕,营里的‘聪明人’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东海王、崔腾,你二人率领五百军士,等在官道上,从京城来的人,见一个抓一个。”
“遵旨,陛下。”东海王应道。
崔腾却莫名其妙,“‘替兵’都在军营,抓京城来的人干嘛?”
东海王替皇帝解释道:“‘替兵’都在军营,原主却在城里,这边消息泄漏,那边自然要快马加鞭赶来救场。此地到京城正好一日路程,马快的话,需时更少一些,今天夜里,咱们就有收获。”
崔腾这才明白,重新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准备抓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