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界的弊端,在于本界文明底层的无力,百万平民集结之力,不敌绝世强者轻巧一击之力,失去底层制约的上层强者,肆意妄为之下,扭曲了文明道果该有的展,无数惊采绝艳之辈,投入到诸如掌中时空,周天星斗大阵这些逆天大/法的推演之中,却没有谁去改进一下水车和农耕的方式,能练出起死回生的丹药,底层民众生病却只能依靠体质硬抗,这种因为强者至上,武力至上而导致畸形的展,构筑了神武界最大文明弊端,这也是世界的畸病,世界的自疗,也只是启动天锁,封锁住人间帝王级数的强者诞生,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段,同时也导致了外界入侵时自我的无力,长此以往,唯有毁灭一途,我降临至今多番操纵,给这个世界开出了药方,眼下总算有了些许成果,但还未经全功,但这些也不用多说了,浩瀚宇宙间,从无完美的事物,包罗万象,法则完善的神武界都有这般顽固的畸病,单纯以死亡为主导法则的幽冥界,又何尝没有自己的顽固畸病?”
苏秦跟着莫煌背后,他没办法看到莫煌说这番话时的神态,但字字句句,都是针对的都是世界,文明演变进程中产生的问题而来的一针见血,纵论古今,言谈气度之巍峨,立意之高远,着实让人心生敬畏。
莫煌骤然停下脚步,他所演化的景象之中,正好演化到幽冥界中最为常见的一幕,一道幽魂,缓缓从天穹之中飘落,这个幽魂依旧保持着人形的摸样,哀嚎着,挣扎着,带着莫大的不甘和绝望,从天穹落地大地,和那些无尽的枯骨合为一体:“这只是幽冥界最为常见的一幕,幽冥界以幽冥死气为桥梁贯穿外域,扭曲外域的死亡法则,将外域死去的生灵的灵魂吸摄到幽冥界中来,壮大着幽冥界本身的死亡本源,也壮大着幽冥界本身的体量,而这些原本理应回归本土世界生命之河,回归本来世界轮回的灵魂,带着绝望和不甘,身不由己的落于幽冥界中,强行被赋予了死亡属性,以鬼物之身再度在尘世间挣扎,期间又产生了多少痛苦和悲伤,这正常吗。”
悠然的走着,俯仰天地间,莫煌的眸子闪过有至深的悲悯,同时也有着淡漠的无情,这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是常态,他能理解其中孕育的痛苦,但他同时也能理解产生这份痛苦的必然性,许多事情而他而言,都只是理论,而并非现实,因为有许多事情,无论他此刻多么的靠近,都永远无法真正的融入其中,体悟其中悲喜,原因很简单,世界本身,已经无法拘束一个天威圣者,就算不带任何力量的降临,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凭借自己的力量,他早晚也能再度超脱出世界,而其他碌碌无为,朝生夕死的众生的事情,又能让他产生多少感慨呢。
真身不陨,荣光永存,天威圣者,是与整个世界,无量众生集结而来的文明平衡而同等的存在。
“生老病死,不仅仅是贯穿单一世界的真理,也是通行宇宙的真理,万事万物都需要经历兴衰成败,此乃定数,也是维持世界运转的正常法则,一个正常的世界,一切灵魂的轮回,都必须洗清记忆,这岂是没有道理的?记忆,情感烙印,过往事迹,连接的是一个人生灵的功德与罪孽,善恶最终归于冥冥之中的审判,最终功罪两清,然后灵魂以无暇之身得以轮回,这不单单是世界对人的最终审判和善待,也是世界本身的一种清除罪孽,自我洁净的循环体系,而幽冥界抢夺外界灵魂纳入之身,这些外界生灵之灵魂,带着前世之记忆,前世之功果罪孽而来,幽冥界不经审判,一视同仁的接纳吞噬,给予其平等的归宿,光从立意上去看,其实幽冥界可谓功德无量,但实际上,却是一种自寻死路的做法,外界之罪孽,不经任何剥夺和审判,就经那些外界灵魂注入到幽冥界中,无量量劫的时光之中,幽冥界到底积累了多少未经清理的罪孽?”
日太阳阶梯坠落之劫,将整个地球的天道意识直接砸崩溃,导致地球的罪孽清除机制和循环体系失衡,数千年下来,地球文明的罪孽,孕育出了以毁灭人类为己任的玉皇大帝,也孕育出了地狱诞生的契机,但总体而言,也是给世界本身带来了不止一次的破灭危机,而幽冥界这种疯狂吞噬许多个位面的罪孽,不加以消除循环的做法,又到底积累了什么样的恐怖业果?
这个问题,莫煌曾经思考了许久,事实上,这样的业果,在莫煌没有重生之前的历史轨迹之中,其实便已经应得了报应,荒万里破封而出,趁势而起,一呼百应,将整个幽冥界割据三分之一,然后等到壮大的地球文明降临之后,转职为带路党,将整个幽冥议会彻底破灭,将整个幽冥界连根拔起,其中,又有多少是人为,又有多少是……天意注定?
幽冥界当灭的命运,也许早就在幽冥界饕餮吞噬外界灵魂,将其罪孽一并吞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冥冥注定了,但将如何报应,却一直在酝酿之中,欠缺一个合适的引子将其引爆。
莫煌骤然回身,看着苏秦,用很郑重的语气说道:“整个幽冥界,在呼唤着一场革命,一场自下而上,又自上而下的死亡革命,无量量劫中积累的罪孽,需要一场彻底的清洗,这不仅仅是这个世界本身的需要,也是此界万千生灵共同的呼唤。”
在之前的历史轨迹之中,荒万里便是应运而生,受幽冥界本身天命所需,万千幽冥鬼物共同呼唤而来的革命者,这才有了他脱困而出后,孤身抗衡整个幽冥议会,打下新时代根基的底蕴和天命大义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