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神情也冰到了极点,狠狠一甩手,顾初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
顾初只听见大脑嗡地一声响,过往的林林种种就如走马观灯似的逐一浮现,从相识的到最后分手的,一场场一幕幕的全都蹦了出来。
然后,耳畔全都是陆北辰曾经对他说过的北深听到了你跟乔家公子订婚的消息,他发了疯似的不顾家人反对要回上海,要回去找你,结果在赶到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又似乎听他说这道疤……是查案的时候留下来的。
陆北深蹲身下来,再次捏起她的脸,咬牙,“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要毁了你,只要毁了你,他才不会那么受罪!你这个人面蛇心的女人!”
顾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已经听不见男人在说什么,曾经的记忆折磨得她近乎癫狂,猛地推开了他,踉踉跄跄地逃出了房间。
他没追,只是缓缓起身,眼底的冷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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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个不停,也许,这一晚上的雨压根就没停过。顾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知道开门的时候,拿钥匙的手一直在抖,手指已经凉得打不过来弯。最后还是顾思听见了动静跑出来开的门,见到她后吓了一跳,惊叫,“姐,你怎么了?”
顾初很狼狈,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打透了,一头长发湿哒哒地贴在巴掌大的脸颊上,衬得那张脸如白纸似的惨白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见门开了,她一把拨开顾思,也来不及换鞋就往屋子里跑。顾思着实被她吓得不轻,这让她想到了父母刚去世的时候,顾初就是这般失魂落魄。一道闪电经过,紧跟着是一声震天雷响,顾思一个激灵,心底深处蓦地泛起不详的预感,忙拾起了地上的钥匙,回了房间。
房间的地板上全都是泥脚印,顾初的。
“姐?”顾思听见卧室里有动静,朝着里面走过去,不曾想顾初又冲了出来,撞了顾思一个趔趄。
顾初眼睛里没别人,又冲进了衣帽间,顾思忙跟着进去,一把将她拉住,“姐,你在找什么?”
“琼州老宅的钥匙……钥匙放哪了?”顾初说话有点不利落,嗓音发颤。
顾思被她弄得心里惶惶的,小声道,“我那……有一把。”
“给我。”顾初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疼得顾思的脸都变形了,用力点头,“我现在就给你找,你先放手……放手。”
顾初手一松,顾思马上从包架上翻出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钥匙来递给顾初,顾初二话没说就夺了过来,紧跟着就要往外跑。被顾思一把拖住,急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需要回趟琼州。”顾初压着声音的颤抖,尽量让自己说完整话。
顾思一怔,很快问,“回琼州干什么?”
“取东西。”顾初紧紧攥着钥匙,钥匙棱铬得手心生疼,“很重要的东西。”
“取东西?”顾思震惊地瞅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现在?”
顾初没多言,甩开了她的桎梏就要往外走,顾思是清醒的,一下子堵在了门口,张开双臂,“姐,你怎么回琼州?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样,你告诉我你要取什么东西,我帮你回去取还不行吗?再或者,让姨妈寄过来也行。”
顾初听不进去,上前将她扒拉开,“你别管。”
“现在一没车二没飞机你想怎么回去?难道要走回去吗?”顾思冲着她喝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如当头棒喝,猛地敲醒了顾初,她呆滞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蹲身下来,一时间像是泄了身上所有的元气似的,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顾思见状慌了手脚,忙扶她起来,“姐,你别吓我……”
好不容易坐回到沙发上,顾思紧紧搂住她,生怕她再一个想不开跑出屋子,“你到底要取什么东西?告诉我,我保证帮你拿回来行吗?”
“画……”顾初的嗓音无力薄弱,“我以前的那些画。”
顾思坐直了身子,看向她,问,“就是你在琼州画室里的那些画?”她记得,一张张跟陆北辰一模一样的人物画像,只是她当初告诉她,画中的男子不是陆北辰。
顾初点点头,眼泪就掉下来了。
顾思见状,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给她拭泪,“要是因为那些画的话你不用回去啊,画早就不在琼州了。”
顾初一怔,看着顾思,“你……说什么?”
“你来上海的时候那些画就被未来姐夫拿走了。”顾思一五一十地告知,“我听姨妈说,当时未来姐夫把画收到了一个很大的红箱子里,你们走了之后我一直在老宅住着,那些画的确都不见了。”
一个很大的红箱子里?
顾思小声问,“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
顾初置若罔闻,她在拼命回想着自己是否见过什么红箱子,可想了半天还是没印象,急了,又问顾思,“到底是什么样的红箱子?”
顾思吓得一哆嗦,轻声说,“我听姨妈说就是咱们家以前装旧衣服的那个红色木箱。”想了想,一拍脑袋细致描述,“对,就是那个红色烫金的沉香木箱,之前咱妈还说过那个箱子很值钱的。”
顾初猛地想起了那个箱子,脑中的画面迅速定格在老洋房装修那天,当时陆北辰命两名工人将那只红箱子抬到了阁楼,她见状还笑问他,这么沉的箱子你怎么从琼州弄回上海的?
他只是笑笑没回答。她又随口说了句,就是个装旧衣服的箱子,搬来搬去的多累啊。陆北辰却说,里面装了我的一些宝贝。她就取笑道,你用我家的箱子装你的宝贝?他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对,不准偷看。
那是上了锁的木箱,她没当回事,后来就一直没腾出时间偷看他的宝贝。
“阁楼……”顾初喃喃,紧跟着冲上了阁楼。<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