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驿站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初了,众人依次下车,叶孝全和尉氏依旧帮着秀秀搬包裹,他们可不敢将东西放在车厢里面。这里是客栈,人来人往的,丢了怎么办。
几人知道这妇人看似可怜实则可恶的紧,所以都没有去理会她,提了包裹便进了店,和以前一样,要了两个房间,将包裹放好便出来吃饭。各自要了吃食,各自付账,然后回房休息。
至于那几人的吵嚷抓扯,以及那个妇人被那个钱老爷训斥等等乱七杂八的事情秀秀等人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去围观了。
秀秀回到房间,将狼崽安顿好便和衣上床歇息了,尉氏看到对方着实太累了,不再打扰,也轻手轻脚地上床睡觉。
不过,这一晚,很多人就睡不着了。
首先便是田远山。
他现在虽然腿瘸了,但是常年行走江湖让他养成了善于观察的习惯,而且记忆力好的很。就像那个于姓车夫一样。所以当前两天碰到对方时,心中便有些不快。到了那一线天,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不过,后来那山崖上掉落的石头竟然是无差别地砸落……心中对他的怀疑又降低了不少。
田远山脑海里一遍遍地浮现自己从谷底赶着马车冲出来的时候回头看到的那一幕,峭壁上陡然生出无数的植株,瞬间长成,将纷纷滚落的石头挡住,被碾压掉又立马复原……当时忙着逃命,这一瞬很快便被山壁挡住了视线……不过,这一幕已经深深印入了他的脑海。如此异象定然是有高人相助!
除此外,在密林旁边,他明明听到树林里传来的唏嗦声,但是那些贼人非但没有追上来,而后传来阵阵惨叫声……
种种迹象都表明,自己这一趟赶车虽然危险重重,但是却有一个高人在暗中相护。可是,这个高人是谁呢?
田远山将自己一路上见过的人都过滤了一遍,以他的眼光,都看不出哪个是深藏不漏的。至于自己的三个顾客么,一个是白面书生,不像是练家子,一个是五六十岁的老妪,更加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人,还有一个清秀的小娘子……
看对方十指纤纤,肤如白雪,走路也柔柔的样子,更不像是一个练家子。
蓦地,田远山在清理所有的回忆片段中想起一件事来,不管是在通过夹谷的时候还是在后面逃命,抑或是那钱夫人纠缠,只听到车厢里书生和老妇的声音,却没有听到这个小娘子的。他心中有了疑惑,如果是普通人,在面对这种状况怎么没有惊诧恐慌?那两个车厢的人,可都吓得尖叫连连……
还有一个也睡不着,就是那个劫道的山匪头子,龙眼哥。想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就,这片地方早就被他摸透了,没想到今天出师不利,安排在山崖上的兄弟来个“马后炮”,而埋伏在林子里的兄弟又来个“草里滚”。他听到山洞里面传来阵阵呻吟,心里有些许烦躁。这些如果是别人看的话会觉得是天意,不过他却从这些“巧合”中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当然,对于于姓车夫,他的确有把对方干掉的打算,因为这人实在是太奸猾了,而且贪得无厌,靠不住。那些喽啰已经从山上推过很多次石头了,这次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第二天,他果真跑到一线天去察看,这一看更觉惊奇不已,这山上掉落下去的石头竟然与垂直落下的距离落后了十多二十米远……
看着峭壁上被砸出来的一个个印记,可以清洗地看到那些石头滚落的痕迹,的确是越往下面便越往后面偏离……
石头又不是柳絮,莫非还会被风吹走不成?
他心道不好,这次遇上高人了。
龙眼哥对旁边一个穿着深蓝色短袄,腰束蓝色腰带的年轻人吩咐道:“你去给大当家说,就说有高人护着这几个匣子,动不得。”
那人抱拳应诺而去。
龙眼负手而立,又对另外一个躬身立在他身侧的干瘦老头说:“徐爷,这件事你怎么看?”
徐爷留着几根山羊须,听到二当家问话,小眼睛咕噜一转,“这个,要么是那姓于的使坏,不然就是我们真遇上硬茬子了。”
龙眼回头看向对方,淡淡道:“那你说怎么办好呢?”
“这个么……”
龙眼哼了一声一甩手,大踏步往山下走去。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