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自然不会把自己私底下做的这些小动作告诉给朱祁钰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将郝琉璃的事情透露给皇上,皇上一定很快就会派人去将她抓回来,到时候朱祁钰就能被放出来了,知晓自己儿子马上就能够脱离苦海,纪氏苦了好几日的脸总算有了些笑容,连带着去牢里看朱祁钰的时候,也变得十分开心,却是让朱祁钰心中生出了些疑惑。
这一日,纪氏又去看望朱祁钰,朱祁钰便旁敲侧击地问道:“母妃,我看你这两天心情似乎不错,是家中有什么好事嘛?”
纪氏将专门做给朱祁钰的点心端到他面前,微笑着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最近你父王不是受了许多皇上的封赏吗,又得了块冀州那么好的封地,我这不就开心了吗,等你从牢里出来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去了封地,以后也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
朱祁钰闻言皱了皱眉头,却是言辞坚定地说道:“母妃,只要皇上一日不赦免琉璃,我就一日不会离开京城的,我绝不会丢下琉璃不管的!”
纪氏听朱祁钰这么说,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捂着胸口,那模样好似被他气得不轻,好不容易缓过了劲儿来,才很是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你怎么可以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连自己的安危也不顾,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总要为你母妃,为你父王想想吧,我与你父王就你一个儿子,难道我们两个人还比不上郝琉璃那个女人吗!”
朱祁钰知道纪氏此刻在气头上。也不与她争执,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道:“母妃,我今日不想与你再说这些了,琉璃现在还是您的儿媳。且她肚子里还怀着您的孙子,你们与她对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选择题,你们在我心中都是一样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母妃您也能谅解我的心情,以后莫要再说今日这种话了。”
纪氏却是仍旧一点没有解气,怒急反笑地继续与朱祁钰说道:“钰儿,母妃实话跟你说了吧,那郝琉璃现在许是已经被皇上抓住了,或许没了性命也不一定,你这般执著地念着她也是枉然。”
朱祁钰心中一紧。似乎猜到了什么,“唰”地一下站起身来,紧紧盯着纪氏问道:“母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那么确定皇上已经找到了琉璃。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纪氏没想到朱祁钰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也已经后悔自己方才冲动说出了那些话,但见自己儿子为了那个女人这般横眉冷目地对着她,心中更是来气,索性就把事情和盘托出,愤愤说道:“是啊,我从你父王哪里知道了郝琉璃的所在,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皇上知晓,我做这些不还都是为了你。难道你想一辈子都住在牢里吗,你可莫要再为那么个女人执迷不悟了!”
朱祁钰听完纪氏的话,只是紧紧皱着眉头,神情痛苦,许久没有说话。
纪氏见他这般模样,立即站起了身来。焦急地摸着他的脸问道:“钰儿,钰儿,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母妃这么做可也都是为了你好啊……”
朱祁钰见着这般慌乱无措的纪氏,轻轻叹了口气,也知道她只是一心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着想。她只是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朱祁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责怪她的,便轻轻握住纪氏的手,缓缓开口道:“母妃,我没事的,我今日有些累了,您早些回去吧。”
纪氏怀疑地看着朱祁钰,觉得他定是再硬撑,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是被朱祁钰打断了,“您回去吧,我真的没事,我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纪氏这才不言语了,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食盒说道:“这里面都是你最爱吃的菜,你不要忘了吃,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母妃过两日再来看你。”
朱祁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到那纪氏离开之后,他的眉头才又紧紧皱了起来,他知道朱梓骁既然知晓了郝黛的所在,就必会派人去将她带回,现在郝黛怀孕应该将近五个月了,根本就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抵抗,所以这一回,郝黛定是逃不过了,朱祁钰可以想象,若是朱梓骁看到郝黛的肚子,会有多气愤,很有可能会想打掉郝黛肚子里的孩子,只是郝黛那种性子,恐怕会跟朱梓骁拼个鱼死网破的吧,朱祁钰越想越心惊,越想也越觉得自己没用,自己心爱的女人此刻正陷入困境,他却是只能被关在这大牢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此时正在回京路上的郝黛却也并不是那么好受的,从聊洲到京城若是快马加鞭,两天两夜既能到达,但郝黛他们一行人却只能慢慢悠悠地前行,因为有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那吗车稍稍颠簸一些都会被蓝贞臭骂一顿,所以这一路算是走地极其辛苦,足足用了十天的时间,一行人才风尘仆仆地到了城门口。
云晟并没有带着众人进城,而是直接去了朱梓骁在城郊的那座别院,郝黛被蓝贞扶下马车,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别院,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