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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混战,林贞娘身单势弱,自然是吃了亏的。可是哪怕身上酸痛,嘴角也觉抽疼,她却仍狠狠地瞪着赵大郎,没有半分惧色。好像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雌豹,她的双眼也是闪闪发亮的。
饶是赵大郎自觉见惯了世面,可这会儿也不禁心尖颤三颤。暗里寻思是不是想左了:虽是孤儿寡母,可是单只这泼辣的小娘子,就不是好让人摆布的。
抿了抿嘴角,赵大郎避开林贞娘的目光,只是陪着笑脸对着林东道林大哥,您多包涵,小孩家家的不懂规矩……”
“小孩家家的?”林东冷笑一声,冷眼睨着正在揉胳膊的赵大,“你家阿甲都年过弱冠了,还是小孩家家?!赵大郎,没有你这么办事的!”
林东容貌本来生得不恶,可是脸上那疤却让他比常人显得格外可怕,又生得身材高大,所以虽然脚有些跛,可一般人却都仍怕他三分。
这会他瞪着赵大郎,眼神森冷,似乎连颊上那块疤都在扭曲,显得格外狰狞。刚才被他揪住甩出老远的赵家老大虽然有不甘之色,却也不敢乱往前凑。
一直猜疑林东来历的赵大郎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原本,他也不过是想软磨硬泡,耗得陈氏没了耐性免些租子的,却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动上手了。甭管事儿成不成的,这一旦动了手,可就是有些不好办了……
他正踌躇该如何把这事儿圆满地解决了,就听得院门口一声轻咦声呀!这是咋了?爹!”
刚打院门外走进来,牵着牛的少年正是刚从城里的赵家二。牛车上还趴着个比他略小两三岁的十三、四的小少年,而在他身边却又跟着三、四个男人。
赵大郎眼一扫过,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变了,“呦,这不是安押司吗?哪阵风把您才大驾吹来了啊!这事闹的——小乙,你也不先让老三说声……”
“爹,我刚才就要说来着……”赵家老大才插了一句,就被老爹狠狠瞪了一眼。
“赵大叔,您别怪小乙,是我拦着他了……”穿着青布长衫,头戴软脚幞头的年轻男人客气地笑着,目光却是不落痕迹地打量着院里的一群人。
时人招呼多以排行相称,常把某大称为某甲,二称为乙,所以这赵甲、赵小乙说的不过是赵大,赵二的意思。而这只称小乙,不唤姓,无遗是又近了一层。
还未起身的林贞娘听得院门口男人说的话,但把目光转了。
押司?姓安?难道竟是……
心中刚这么一起念头,她的目光就和那些男人中的一人对上。眉毛一扬,她没,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却是“咦”的一声,竟是指着她叫道这不是那个胆子大的小娘子吗?这、这是了?”
虽然今天衣服穿得整齐,没露出那一身惹眼的花绣,可这自称陈慕狄,人只叫虎爷的男人却仍是照样那样张扬的口气。
“能样?你没干出来吗?我这模样,除了是被人打,还能有?”
陈山虎皱眉,看赵家人的眼神就有几分不善,“感情好嘛!原来赵家村这地头好汉多得是,连个妇道人家都下得了手。”
他才一提,林贞娘就冷笑着接口虎爷,这世上的男人可不都个个都像您一样,是只硬碰硬的英雄豪杰!”
“你不也打伤我们人了……”赵甲才一张嘴,赵大郎就瞪了。
哼一声,赵大郎打着哈哈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安押司,您难得来,可到里正家里坐过了?他昨个儿还在念叨您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贞娘已经冷笑着截断他的话。爬起身,她先是按了下陈氏拉她的手,才走近那生得端庄、一团书生气的青衫男子面前。
“安押司,我听过您的仁义大名,好生敬仰……”
“咳咳……”陈山虎一阵猛咳,看林贞娘拿眼睨他,他忙捂住嘴,别过脸去。
虽然被陈山虎讥笑,可林贞娘却毫无压力,仍然继续道小女您是文吏,不是捕快,这打架斗殴的事儿您多半是不管的。可此时此地,您是唯一一位在衙门中做事的,您代表的不仅仅是,还是衙里的父母大人,是咱们大宋的威严律法。所以,小女子斗胆,请押司大人为民女做主!”
看着安押司目光微闪,那双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又似乎带了一抹笑意,林贞娘的神情更添几分凛然之意小女子就是想,这佃地赖租是对是?!恃强凌弱,殴打妇孺是不是罪?!若我大宋人人如此,那千年仁善之风何存?这立国根本——仁孝之风又要去哪里找?!”
似乎是哀痛无比,林贞娘压低了声音,切切道家不成家,国不成国,何其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