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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的动作一顿,随即回头,少年清亮的眸子带有一丝疑惑,“许家?那个舅妈常去的许家?”似乎苦笑了下,他淡淡道:“家里的事都是舅妈做主的。”
言下之意,他是什么都管不了的了。可是,这婚姻大事可不比其他,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想想王娘子貌似仁厚的面目,林贞娘不由皱眉,心里更觉得那个暗里苛待李安的妇人不是善良之辈。因为这样的想法,她也未曾想得更多,直接就道:
“你一点都没有听说?王娘子好像曾想让陶醇娶许家小娘子呢!”
李安眉毛掀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小花曾偷听到一些,醇哥很开心呢!昨个儿还说想去偷偷看看许家小娘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子……”稍顿了下,他又道:“不过醇哥最高兴的是舅妈答应他,若娶了许家小娘子,他想吃什么就给买什么……”
说完这话,少年脸上有些赫然之色,似乎觉得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有些不好似的。虽然所受不公,可是这少年却始终都如一张白纸,尽是纯白之色。
睨着李安,林贞娘笑盈盈地俯近身,“那你有没有听说,许家的小娘子根本就没相中陶家小胖子,而是——相中了你!”
李安一愣,看着林贞娘,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直到他手里的小乌鸦发出一声低鸣,他才似反应过来,放开被啄得有些发红的手。
“小娘子又与我说笑——怎么可能呢?我连许家小娘子都不曾见过——这样的话传出去会坏了人家的清名。”
哟,这是在维护许莲还是故作……
低低地笑着,林贞娘有些坏心地歪着脑袋看李安,因为少年青涩的反应,她大兴逗弄的兴趣。只觉逗着这好似兄弟一般的少年,让她好似又回到后世孤儿院的那段时光——也不是没有可回忆的趣事啊!
“你是老夫子不成?这里又没旁人,当着我的面,还要故作矜持!李安,我现在可是你一伙的,一想想要帮你——要是这样,你都不和我说真心话,日后可是要后悔的。”
李安扁了下嘴,别过头,竟似有些质气似的,“有什么后悔的?”
“当然是后悔错过一段好姻缘啦!”不满李安的态度,林贞娘直接上手拉了他的肩膀一下,“你现在在陶家很开心吗?我看,就你那个舅妈——哼哼,不在一起也罢!虽然许家不过是个小商户,可是为人却一向不错。许家姐姐长得也算漂亮,为人活泼热情,能言善道,别说是现在,就是你以后考了进士,做了大官,也一举能做个诰命夫人……”
看李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林贞娘却没有就此退缩,而似突然明白过来似地问道:“你莫不是觉得做人赘婿,尤其是商户赘婿太惹人非议,怕被人看不起?”
论理说,这样的心思倒也不难猜。
虽然大宋在科举上没有后世的严苛,甚至四年前连中三元的状元冯京就是一商人之子。当时宰相富弼喜爱冯京的才华,还把女儿嫁给他为妻。可是,这商人之子和赘婿相比,还是差了一层。虽然现在没有禁止赘婿参加科举,可是说出去却到底有些不大好听。可能,是因为从古至今,大多是家贫无法娶妻者才会入赘的缘故吧?
看着李安,林贞娘皱着眉,倒是真心为李安打算,“或许,会有人说三道四,可是那些闲言碎语,你管他做什么呢?左右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最重要的不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吗?要我说,你要是真娶了许姐姐,她一定会对你很好的——许官人和温娘子也对待你如同半子……”
因为林贞娘的这几句话,本来一直沉着脸的李安忽然舒眉笑了起来。原本发堵的心口忽然就松了下来,他看着林贞娘,温言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为我考虑了……”除了过世的父母,还有谁这样为他的前途忧心,不求任何回报,只是想着他好,甚至把话说得这样直白,丝毫没有考虑他会不会不开心……
望着林贞娘,李安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明明,只是才认识不久的邻居。初见时,还觉得这小娘子虽然心肠不坏,却太过霸道,说话又急躁又直接,全不会给人留余地。可是不过短短数月,他却觉得这面前的小娘子已是一个可以深交以托身家的真朋友。
微微笑着,李安的双眸一片清明,可是却仍在拒绝:“贞娘,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才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虽然你诸多考虑不是没有道理,却并非是我所愿。”
林贞娘听得皱眉,却没有打断他李安的话说得缓慢,分明是经过考虑的。那么好的事,怕是很多人都想挤破了头,但再好的事,要是人家不愿,也不算好了——呀,他居然这样叫她的名字呢!不再仍带三分客套地唤小娘子。
望着林贞娘,李安只是淡淡道:“我爹死的时候,曾经说过望我重振家声,就算不能名扬天下,最不济也做个能造福乡里的人……”顿了下,他笑着:“其实我不太知道要怎么做。所以想,要造福乡里,就要先考中进士。中了进士,就算只是做一任小小县令,也必能造福乡里——所以,做一个好官,护一方水土,是我的心愿。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