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阀竹林中,陆云正跪在陆仙面前,小心翼翼的听师父大雷霆。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陆仙气得胡子直翘,恨不得一掌把这不肖的孽徒拍成肉饼。“为了个妖女,差点把我陆阀和崔阀,还有你自己都搭进去了,这值得吗?”
“师父……”陆云赔着小心解释道:“徒儿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大胆,竟敢真来和我拜堂。我还以为,自己娶得是崔宁儿呢。心说这样两阀结亲,同进共退,也是极好的,便没将苏盈袖的事儿,提前告诉师父。”
“我信你才有鬼哩。”陆仙气呼呼的撇过去头,哼一声道:“每次都是先斩后奏,我看你心里,根本没我这个师父。”
“徒儿万万不敢,师父是顶顶重要的。”陆云和陆仙相处日久,早就摸清了师父的脾气。堂堂半步先天,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怕自己惹事儿,反倒有时候会像小孩子似的闹脾气。也许,这就是返璞归真吧?
所以陆云也把师父当成小孩子来哄:“这世上再没有比师父更重要的人了。”
“你少在这儿花言巧语,”陆仙果然心中受用,却依然板着脸,瞪一眼陆云道:“我看你现在,就是有了小爷爷,就用不着你师父了。”
“哪有哪有,今天不是师父大展神威,我小爷爷岂能从那百里玄武手中,将苏盈袖救走?”陆云忙讨好笑道:“有师傅坐镇,徒儿心里才会无所畏惧啊。”
“这还像句人话……”陆仙终于消了气。
他刚要让陆云起来,却听一个尖利的童声骂道:“屁的人话,明明是狗放屁,不不,是放狗屁。”
陆云只觉眼前一花,左边耳朵便被皇甫照揪起来了。
“疼疼疼……”
“臭小子,枉我给你费心尽力救媳妇,居然敢背着老夫编排你爷爷。”皇甫照气得直跳脚道:“什么叫没有你师父,我就打不过那小道士?老夫不过是怕施展出功夫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我儿子还在场呢,你知道吗?”
“啊,小爷爷还有儿子?”陆云闻言吃了一惊。
“去你的。”皇甫照一脚踹在陆云屁股上,身子一拧坐在了陆仙身边,摸出葫芦灌了口酒道:“老夫也不是天生就这副没卵毛的模样,我当年也曾是七尺的汉子,有王妃滕妾,有儿子有什么稀奇的?我还有孙子呢!”
“是……”陆云脑海中,快速掠过贵宾名单上,皇甫阀的那五六位代表,排除掉年龄不合适的几个,便只剩下两位可能的人选。“羽林卫指挥使皇甫康,还是的大内侍卫统领皇甫丕显?”
“皇甫康一把年纪了才是个地阶,老夫会有那么不中用的儿子?”皇甫照抿一口酒,一脸骄傲道。
“那就是皇甫丕显了?”陆云不由眼前一亮,他现在有左延庆相助,已经不是刚进京时那般,两眼一抹黑了。自然知道在紫微宫中保护初始帝的大宗师,除了杜晦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大内侍卫统领皇甫丕显。
按照左延庆的情报,皇甫丕显是皇甫家仅存的大宗师了,在初始帝的授意下,当初缉事府编纂天阶榜时,没有将他的大名放在榜上。这些年来,皇甫丕显除了在宫中当值也是深居简出,从不参与官场应酬,所以京中百姓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大名。
这次初始帝派皇甫丕显作为皇甫阀的代表,参加陆云的婚礼,可谓给足了陆阀的面子。
不过陆云虽然知道了皇甫丕显的存在,却一直没兴趣与他接触。在陆云看来,忠于自己父亲的族人,都已经在报恩寺之变后,被夏侯阀和初始帝联手屠戮殆尽了。现在还活跃在朝堂的皇甫阀族人,都是初始帝的走狗而已,遑论贴身保护他的大内侍卫统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