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燃烧着的漂浮物最终沉入海中,莫托夫斯基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平静。短短几个小时,跌宕起伏的经历令人身心俱备,没人知道这黑色的海面之下还潜伏着多少苏俄潜艇,没人知道它们下一次发动进攻会在什么时间,甚至没人敢于肯定刚才发生的一幕究竟意味着什么!
夜渐渐深了,可“提尔皮茨”号及留守诸舰艇上的德军官兵们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根据两艘驱逐舰之前的遭遇,林格和枪炮指挥官都判断苏军已经移动了他们部署在西岸的火炮,使之能够威胁到东岸附近海域的德国舰艇,由于登陆的德军部队目前完全不具备越过越过水道攻击西岸的能力,德国舰队夜间就不可能再使用探照灯来加强警戒了。
考虑到意大利人早在1918年就通过摩托艇运送蛙人突入防守森严的普拉港并炸沉了奥匈帝国战列舰“乌尼提斯”号,林格认为单纯的防雷网只能抵御来自潜艇或者水面舰艇的鱼雷攻击,却无法阻挡对方的特种作战,而寒冷的天气还不至于成为无法克服的障碍。所以,他建议除了派出两艘大型鱼雷艇沿着防雷网外侧不间断的来回巡航之外,还应该把舰上的武装水兵组织起来乘交通艇在防雷网内侧进行水面警戒,并且在“提尔皮茨”号两舷设立配小型探照灯的战斗岗位。
对于这些建议,张海诺毫不犹豫的完全采纳了,这其中或许有点弥补过错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他觉得这样的事情原本就可以放手给经验丰富、判断出色的下属军官去做。自己作为舰队指挥官最大地作用,就是为这支舰队的战斗、生存划定一条明智的线路。
两杯热腾腾的黑咖啡入口,脑袋里地疲惫已经被驱赶得远远的,张海诺努力想要理顺脑海中那乱成一团的思绪,可太多的不确定性让他难以把思路铺陈到更远的地方。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人们越想要知道真相,却发现自己距离真相越遥远。不久之前,各舰根据他的命令传回了简单的报告,而事实就是,没有一艘由他直接指挥的战舰在那个时间段开炮或是发射鱼雷,海面上也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浮起一艘德国潜艇,除了依然狂啸地风雪和翻滚的波涛,海面上甚至很快就看不到任何关于那次爆炸的蛛丝马迹……
一个多小时前发回海军司令部的密电,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息,一贯沉得住气的张海诺,心情也免不了有些焦虑了。自己大胆的新计划能否得到雷德尔地认可,德国元首在得知最心爱的战舰遭到重创后是否能够继续信任自己,这一切都关系到“提尔皮茨”号、“北方女王”行动乃至成千上万德军官兵的命运!
“前路几何?”
张海诺一面苦闷的问着自己,一面在尚有些温度的指挥室里来回踱步,末了,他走到厚重的舱门前,伸出手,但等候在旁边地军官们已经先一步将这能够顶住大口径炮弹轰击的钢制防护门打开。
风卷着雪扑面而来,身边的温度瞬时下降了至少二十度。北极圈的寒夜是可怕的,北大西洋暖流可以让这里地海水终年不冻,却无法为海面之上的空气加温。暴露在外地温度计,指向的是比零下二十度还低地刻度!
暂时失去了动力的“提尔皮茨”号,在这沉寂地黑夜中就像是一座靠近海岸但又与岸相隔的小山,任凭风雪狂啸、海浪拍打依然纹丝不动。
呼呼地风声取代了刺耳地枪炮声。细细听去。在这个狭小地世界里还有一种擦擦地声音存在。风雪之大。只几个小时就让这艘战舰地上层建筑和甲板堆积了厚厚地冰雪。而如果不及时铲除这些积雪。不仅舰炮无法正常使用。其他一些非直接战斗设备也会受到影响。
张海诺在舰桥上站了一会儿。便听到黑暗中传来一个铿锵有力地男中音:“加油干啊。小伙子们!没有什么能够阻挠我们赢得胜利。德意志万岁!”
紧接着。有很多音量不大但是很积极地声音和道:“嘿!胜利是我们水兵地专长。打得英国佬滚回伦敦去!”
多么豪迈地语言。多么高昂地士气。张海诺胸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暖流。这种感觉短时间内甚至驱走了他身上地大部分严寒。在这看似不妙地处境之中。他地战士们并没有放弃希望。只有纯朴而顽强地人才能够经受住这样地考验。年轻。在这时候显现出了它地无敌之处!
冰冷地水面下。一双散着寒光地眼睛正竭力搜寻着犹如浮动冰山般地德国战列舰。不。确切地说。它地底部已经和海底地泥沙处于亲密接触状态!
“该死。距离太
没办法看清它的具体位置!”
正让出潜望镜观察位置的军官,一口流利的俄语快得就像是在打机关枪。就外形外貌而言,他非常太符合人们对俄国人的印象,身材魁梧、臂圆膀粗、表情凶悍,就连腮帮子看上去也是肌肉饱满的
一旁年纪约莫在三十四、五的军官接了上去,和前者相比,他不论外形还是气质都显得文弱许多,白净的脸上干净得看不到半根胡须,再加上一副圆框眼镜,脱去军装简直就是个普通的知识分子形象!
由于潜艇本身的空间有限,所携带的物品尤其是淡水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人们很难像在陆地上一样照顾到生活的各个方面,而在长时间无法洗澡的情况下,邋遢、不修边幅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而当情况逆转过来的时候,那通常只有两种情况:潜艇要么即将靠岸,要么刚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