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诺摇头道:“不,说实话,我不甘心就这样撤退!战斗前后已经持续了三天,我认为在摩尔曼斯克地区的苏俄军队已经损失了相当大的实力,继续下去,会让他们在我们的阵地前耗尽最后一滴血,那样的话,就算迪特尔将军的部队仍然无法从陆上挺进至摩尔曼斯克,我们也可以从这里发起反击—前提是我们能够把瓦尔德港的剩余部队尽快运过来!”
“元帅……请恕我直言,我们对俄国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也许他们还在从其他地区抽调部队,也许两个从远东搭乘火车赶来的步兵师已经抵达并且正在集结呢?”林格反问说。
“这亦是我们不得不考虑到的情况……”张海诺承认了林格所说的可能性,经过诺门坎一役,苏军对日军的作战能力已经有了一个非常乐观的评估,因而可以较为放心的从远东抽调兵员,即便如此,在德国发起莫斯科战役的时候,苏军仍在远东保留有数十万军队——从中抽调几个步兵师完全在他们的心理底线之内!
“我们最好尽早确定一个方向,否则……”
梅克上校的话未说完,便听得空中传来一种他们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北海,在挪威海,在北大西洋,在凯尔特海,在比斯开湾,参加过德国海军历次殊死角斗的人,都曾经听到过这种声音——那意味着至少有一枚大口径炮弹正以极高的速度飞来!
“炮击……隐蔽……”林格是正艘战舰上最早喊出这句话的人,而另一些军官只比他慢了半拍时间。真正的勇士,并不是站在甲板上迎接风浪的那种,而是敏捷而迅速的掩护同伴进入更加安全的舱室之内,林格做到了这一点,而就在他们三个人跌跌撞撞进入到舰桥指挥室时,巨大的爆炸声振聋发聩,由于万吨的战舰底部已经离开了由泥沙堆积的海底,因而舰上的人很快便感觉到了一阵轻微但确实存在的晃动感。
还不等大多数人反应过来,那种犹如变音汽笛的怪叫声又出现了。
“见鬼,是俄国人的炮击,他们运来了要塞炮!”
林格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作出了判断,以他最近几天的表现,就连张海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心理素质极佳、颇有将帅之风的指挥官,只要进行正确的引导,稍加时日必成大器。
在海军指挥官的心目中,要塞炮和铁道炮最大的不同,就是后者能够进行机动,至于它们的火力以及对舰艇的威胁,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被这些大口径火炮直接命中都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
第二发炮弹没有落在海里,而是冰冻的海滩上轰出惊天响动,巨大的爆炸掀起大块大块的积雪和冻土,各种杂碎被送到上百米的高空,然后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有一些砸落在水里,甚至掉到了“提尔皮茨”号的甲板上!
过了一会儿,由于空气中并未传来第三个汽笛声,将领们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一边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各自嘀咕着。这时候,副官们也围了上来,生怕自己的上司们稍有不测。
“快,给岸上发信号,让他们找出敌方炮兵的位置!”张海诺并不惊慌,但就连他自己也意识到,就在“提尔皮”茨号搁浅的这几天,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容易急躁了。
“这恐怕是从视线之外的地方打来的炮弹!”林格朝着相反的方向看了一眼,从炮弹爆炸后在水面上留下的痕迹,他做出了进一步的判断:
“那至少是战列舰口径的重炮,但不知道是从旧的俄国战舰上拆卸下来的火炮,还是俄国人专门研制的新型要塞炮。如果是前者的话,我们还不必太过担心,以公海舰队在19177年和俄国舰队的交手情况来看,他们的舰炮不至于对俾斯麦级的主装甲构成多大的威胁!但如果是后者……”
张海诺定了定神,林格的话让他突然回忆起了许多东西,一些因为沮丧、焦虑而暂时遗忘了的东西。
“你说的对!”张海诺直视林格,“现在就算我们能够找到对方的位置,过远的距离也将让我们消耗大量的炮弹方能有所收获,更重要的是,穿甲弹对付陆上目标的效果要比高爆弹差许多!”
“那么起航吗?”林格满心希望的问。
可是,张海诺还是摇头,“既然是超出视线的炮击,俄国人只能依靠部署在前沿阵地上的观察员来测定弹着点!传我命令,从防线最北端施放烟雾,务必遮掩近岸的水面和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