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暮离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的厉害,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被人拆了一样,那种疼痛不是可以用语言来描绘的。特别是胸口的位置更是疼得让他喘气都有些困难。可是,尽管如此,他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反而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他艰难的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副很好的床架子,上面还垂着幔子,看起来很是舒适的样子。而随后他能感觉出自己的身子下面温暖柔软的褥子,以及自己身上有着厚厚的棉被。
这种感觉虽然很诡异,但是绝对不是死亡。
他想动一动自己的身体,可是才稍微的动了一下,就觉得身体疼得厉害,这种疼痛比他曾经经受过的所有的伤痛还要疼,这种疼痛让一向颇为隐忍的自己也忍不住哼出了声音,他的嗓子嘶哑的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啊!”
而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柔软却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如果想死的话,也等我问完了事情之后再死。”
这个声音多么的熟悉,就算是化成了灰,暮离想,他也不会忘记。他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办法回头看看那个女人,但是他还是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愉快一点。他呼出了一口气:“好。你有什么事情想要问?”
夏末倒是有些奇怪,这个男人会这么干净利落的答应自己,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来以为他会跟昨天那个男人一样,是一块硬骨头。而暮离似乎也从夏末的沉默中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于是低低的笑了起来。尽管这样笑出声音让他的胸口疼得几乎要死掉一般,他的脸色还是没有半分改变,他说:“我和烈魂不是一样的人,我这个人天生识时务者为俊杰。”
听到这样的解释,夏末本想点头,可是微微一愣之后又反应过来刚才她并没有说话,这个男人怎么会……
她没有想完,那暮离又开始说道:“我不会读心术,只是我了解你而已。了解你,便知道你的想法,知道你的想法自然知道你怀疑些什么。”
夏末扯了扯嘴角:“是吗?”
“当然,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了解我自己,自然也了解你。”暮离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有点不舒服,身上的衣服上似乎是濡湿的,应该是昨天身上伤口的血液并没有清洗,现在贴在身上有一种不太痛快的感觉。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很快乐。
毕竟,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活着更能让人觉得快乐的事情了?
“我们是一样的人吗?”夏末冷笑了几声,对于暮离的说法一点都不在意,她龇了龇嘴角,露出一丝冷漠的嘲讽,伸出了手抚摸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然后又抬起了另一只手将那一头长发盘了起来:“你和烈魂既然都是那个杀手组织的人,为什么他还要杀你?”
暮离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夏末的问话一样。夏末也不催他,她的耐性极好,哪怕是现在的状况糟糕透顶了,也没有让她的耐性有一点点的丢失。
两个人就好像是在进行一场角力一般,谁都不先开口。整个屋子里充满了一种让人压抑的沉重。夏末靠在椅背上,静静的感觉着这种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压抑,还有那温暖到有些滚烫的阳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暮离忽然开口道:“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人最能保守秘密?”
夏末本来还在想着一些不相关的事情,现在忽然听到暮离说的这个问题,只是稍微的想了一下,就说:“死人。”
“看,我们多么默契。”暮离低低的笑了起来,他还是躺在床上,连动作都没有一点的改变,可是他的声音却听起来那样的愉悦,愉悦得跟现在的情况格格不入。
夏末微微的默然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说:“这么说,你知道很多事情。”
“当然,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知道的要多。甚至,比很多人知道都要多。”暮离闭上的眼睛:“比你能够想象的还要多。”
“告诉我。”
“不可能。”
“你似乎忘记了,现在你的命就在我的手里,我可以让你活着,我也可以让你死。”夏末双手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虽然的声音淡然,可是,她的骨节已经用力到几乎发白了。
“你不会杀了我的。”暮离依旧低低的笑着:“流火,我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都是那种自私凉薄冷血的人,我对你有威胁,你想杀了我,可是我有你想知道的事情,你却不得不留下我,如果,我告诉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的你可不是轻而易举就杀了我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