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月亮斜斜地挂在天边,室内灯光明亮,厅角的地钟不知疲倦地摇着滴答声。刘家欢天喜地对亲家的几乎同时,郭家也正为郭蝈的命运商讨。
郭副省长靠在沙发上,虽然震惊,但仍平静;白小青偎在丈夫身旁,心境复杂无力;郭蝈很气恼,绷着满脸不爽独坐在一旁,除了偶尔推下镜框。
“情况就是这样。爸,你的意见呢?”郭军一气说完,茶也不喝就探身向父亲询问。这次会议不仅他主持,也是他主张。
郭铤未置可否,看了看爱女,对妻子道:“小青,小刘他爸爸哪个部队的?我认识吗?”
白小青抑住心内的不平,瞥着丈夫道:“你没见过。”
妻子没说不认识,而说没见过,郭铤浓眉紧皱,细细思索了一番,终于恍然大悟:“哦,你是说,是把小赵打破头那个?”
白小青没说话,微红着脸,没好气地嗔了丈夫一眼。郭铤有些尴尬,嘿嘿一笑道:“真想不到,原来小刘爸爸是他。”
继母认识已很吃惊,没想到老爸也认识,郭军叼着一支刚掏的烟,半晌没点火;郭蝈也忘了不爽,憋着两个浅浅的酒窝,两眼放光地望着爸妈。妈妈和刘伟华相识,已经很激动,爸爸也认识,她不知不觉兴奋了。承诺放弃是行动,不等于放弃希望,上一代的缘分,她更加相信和心上人有着扯不断的宿命姻缘。
郭铤没见过刘伟华。但知道这个人。
当年追求白小青,郭铤曾派警卫战士小赵请白小青约会,白小青不答应,小战士任务没完成,说什么不走,一个劲跟着瞎缠,恰巧刘伟华撞见,一通拐杖给打跑了。这没什么,郭铤当时也没在意,只是没想到事隔多年。竟和女儿扯到一起了,尽管是下一代。
郭铤颇为感慨。点着头说:“怪不得小伙子够勇敢,看来他爸爸教育有方嘛!”
郭铤夸赞刘憬。白小青和郭蝈很宽慰,母女俩不自觉对望。郭军看了一眼,回过神道:“爸,现在不是叙旧和夸奖别人地时候,洋洋的事,还得你拿主意呢?”
出去开两天会,刚回家就发生这么多事。郭铤叹了口气,温和地道:“洋洋,事情过去了,爸爸不说你,但你得让爸妈知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郭蝈盯了盯哥哥。不高兴地道:“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你们别再乱插手就行。”郭军瞒着她把心上人父母找来,她不仅气恼。而且难堪,不为自己,是为哥哥的行为。
“你处理什么?竟会乱来!”郭军插口道。
郭蝈脸色一变,又想说什么。白小青不满地看了丈夫一眼,郭铤忙道:“小军,不是爸爸批评你,你擅自把人父母找来很不礼貌,何况小刘还救过你妹妹,怎么能这么失礼?”
“我不也是为了洋洋?”郭军窘着脸,看了看妹妹又说,“这事不单关系咱家,还有林家呢?卫东老大不小了,这么多年还一直等着,洋洋的事不解决,他能放心结婚吗?”
这的确是个问题,郭副省长没说话,和妻子相互一视,为难地向女儿望去。
“我去跟他谈。”郭蝈环顾一圈,站起身道,“爸、妈、还有大哥,我已经长大,自己有主意。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不嫁人,但只会嫁自己喜欢的人,肯定不是林大哥。”言罢推了推眼镜,准备回房。
郭军无奈而忧虑,把目光投向父亲;白小青心酸更欣慰,轻轻牵了牵丈夫衣脚。
郭副省长叹息着拍了拍娇妻手背,展出个宽厚的笑容:“洋洋,爸妈和大哥是关心你,不会逼你嫁人,你还年轻,不要有负担,慢慢来,爸爸相信,你会找到喜欢的人。”
“谢谢爸。”郭蝈斜了斜哥哥,转身上楼。
郭铤从不传统,而且性情乐观,女儿地事虽头疼,但并不是很在乎,更重要的是,他对妻子发自内心地娇宠,不想忤了妻子地意。共同生活二十多年,两夫妻恩爱甜蜜,如鱼得水,可每每提到当年,白小青总会显出一丝不甘和埋怨,他焉能不知。
三人目送郭蝈离开,郭军收回目光,对郭铤道:“爸,洋洋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老这么任着她哪成?”说话不满地瞥了继母一眼。
“时代不同了,不要老是那一套。”郭副省长挥了挥手,从桌上抓了一支烟,“你刚到团市委,工作还不熟悉,有空多撒撒心,洋洋这边有我和你妈。老林那边,我跟他谈。”
郭军最讨厌老爸谈工作,闻言没再说话,叹了口气,大摇着头走了。宽敞的客厅,只有空气缠绕着两夫妻。
“小青,让洋洋自己找,这下你满意了吧?”郭铤把手里没点地烟扔到一旁,一如既往地在妻子面前表现着憨厚和讨好。
“就应该这样。”白小青白了一眼,身子一歪靠到丈夫身上,“洋洋比我强多了,最起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哪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