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争胜最终也没有表态是否支持李从云的想法，也许在他看来，这样的步子迈得实在是太大了一点。虽然爷老头子这次南巡的时候也曾经强调“不要做小脚老太太，步子要迈得大一点！”但是说归说，如果像李从云构想的这般改制，岂不是连党的领导都全给丢了么？这样的改制步伐会不会也迈得太大了一点？迈步大本身不是问题，问题就是怕引起某些老人的反感，要说资产阶级自由化，这样的改法，好像也有这个意思吧……

李从云出门的时候，徐进成进去收拾茶具，自然不会错过观察余书记和李从云的神态。李从云神色自若，余书记则是微微蹙眉，似乎陷入了沉思，甚至没有提醒他小心茶具。

徐进成端着茶盘从余争胜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微微一怔，然后就笑了起来。

李从云站在徐进成的办公室外面，正微笑着看着他。

“徐处，明天晚上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要向徐处请教啊。”

徐进成知道余争胜还在办公室里“沉思”，不敢太高声，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别人要说这话，我肯定说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既然是李书记你开了口，我只好说：只要书记没有临时拉我的壮丁，明晚我一定到。”

李从云见他手里拿着东西，自然是不方便握手的，就笑着说：“那明天我们再联系，行吧？”

“行，行，明天下午咱们联系。”徐进成笑着说，面色无比亲热。

李从云也很客气：“那徐处，你先忙，我去走个亲戚。”

徐进成微微惊讶：“李书记在岛城有亲戚？”

李从云也呵呵一笑：“嗯，我二舅在岛城这边工作，我来了还没机会去看他，今天趁有时间，去拜访一下。”

“好好，那李书记尽管去忙，我这要不是抽不出身，一定要陪你跑一趟，怎么说岛城也是我更熟悉一点嘛。”

“徐处太客气了，那我先走一步。”

“李书记慢走。”徐进成笑容灿烂。

这副情形，要是被旁人看到，定然大吃一惊。徐进成如今可真算得上是岛城的“二号首长”，李从云不过一个区委副书记，排名堪堪第四，尽然能得徐进成如此客气的对待，这是怎么了？

李从云出了办公大楼，代志嘉立刻迎了上来：“领导，我们现在去哪？”

“上车再说。”李从云示意了一下。

代志嘉就准备去帮李从云开车门，但李从云却拦住了：“以后开车门这种事，你不用做。我用你，也不是要来拧包开门的。”

代志嘉心里涌起一阵感动，但还是记着老爸的话，说道：“多谢书记。不过，领导，这做秘书的，首要工作可不就是让领导方便吗？我这也是本职工作吧？”

李从云自己已经开了门：“领导自己又不是没长手，开个车门也要秘书代劳，我就一直看不惯这种风气。我的秘书，主要是整理好我工作上的各种文件资料，行程安排，在我需要的时候，对于一些事情给予旁观者的看法。其余什么拧包打伞开车门，你都不必管。”

代志嘉见李从云神色认真，不像说着玩的，只好应了：“是，领导，我明白了。”

于是两人分别上车，老刘发动汽车，牛哞声再次响起。

李从云早已习惯这破桑塔纳的牛叫，平静地说：“去国家深海潜水器研究中心。”

老刘一愣：“潜艇研究中心？”看他那表情，似乎以为听错了。

李从云依旧面色自若：“放心吧，进得去的。”

老刘这才知道李书记不是开玩笑，虽然他心里仍然怀疑，国家深海潜水器研究中心可不是一般单位，一般人怎么能进得去？别看是金岛区委的车，到这军方的地盘，照样吃不开，何况人家那里头可全是国家机密。

代志嘉倒是反应过来，他听李从云说过今天要去看一位亲戚，好像是李书记的舅舅，现在看来，莫非李书记的舅舅是搞潜艇研究的？

“书记，我爸以前是海军的，深海潜水器研究中心可是通着北海舰队司令部住宅大院，那里头没有预约可是有点难进，你跟……提前说好了没？”他不确定李从云要去看的是不是他舅舅，只好支吾了一下带过去。

李从云笑了笑：“你们这么担心做什么，这地方我熟得跟自己家也没多大区别，门卫口有电话，到了再打电话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