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寒夜显得萧条寂寥,偌大的皇宫一片寂静,即使有内侍宫女穿梭,步伐也是轻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偶尔有不甘寂寞的寒鸦拍打着翅膀掠过枯叶残枝,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细碎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内室,笼着一袭烛光,一样暗淡而昏黄,也越发显得床榻的少女面色苍白无血色,紧闭的双眸,让她如童话故事中沉睡的美人一般,似乎在等待着王子将她吻醒。
南宫月再次过来的时候,夜已经深沉,稀疏的步伐像是漏液的更鼓声,静悄悄的从远处而来,外室守着的云幽和绿腰忙迎了上去,神色颤颤,隐隐的带着几分敬畏和胆怯,颤着音色道:“王爷,小姐还没醒。”
别怪云幽和绿腰吓得声音发抖,而是她们今天被南宫月的怒气给吓到了。
南宫月的恶名远扬,但云幽和绿腰只看见他对宁无双的宠和爱,二人的意识中虽然也有些怕,但对他更多的认识是一个宠妻至上的男子,什么时候看见过他血腥的手段。
影三、影四虽然杀敌无数,却因为护卫宁无双无力,被南宫月打的皮开肉绽,不养个一两个月根本无法下床。
那森冷冰寒的脸,仿佛能冻僵了天地,若非宁无双事先留话,又有太妃求情,怕是他会活生生的打死二人。
南宫月对他们的惩罚,自始自终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的使命是护住王妃,轻重不分,该死!”
那一刻云幽和绿腰才知道,皇宫的安危在宣王殿下的心中都比不得自家小姐来的重要。
一个女人等到这样极致的情爱,妇复何求?
感动之下,连为影三、影四求情的话都说得吞吞吐吐,也只敢将宁无双的留言说上一遍。
心里不由得对自家小姐心生佩服:似乎小姐已经预料到会有此事,早早的就留了话下来。
“还没醒?”
男子的眉头轻轻的皱起,声音里隐隐的难以掩盖忧心,那么缠绵的忧愁,在树木摇动,月光阴暗不定之下,如同蜘蛛缠织的网,将夜空都笼罩,也笼罩住那抹白影。
沉默自门前投入,成了一片苍白的死水,轻轻的走进,步伐是那样的忐忑又小心翼翼,缓缓地走到床前,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床榻上的少女,温柔似水,却不发一言,只那么静静的看着,仿佛就这样看着,专注的看着,就能够看到天长地久一般。
空中的那弦月瘦瘦的,昏暗的光下一切都是那么的萧条,冷寂的空气从门缝中执着的挤了进来,却转瞬被燃着银霄碳的火盆吞没,内室之中温暖而舒适。
也不知道是站累了,还是觉得不够靠近,南宫月紧挨着床沿坐了下来,半依着床榻凝视着那熟睡的娇颜,仿佛天长地久之后,又缓缓的起身,撩了厚重的帘子,对着伺候的两个丫头轻声问:“一直就这样睡着?中途没有醒来?”
醇厚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声音轻盈的仿佛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少女,语气中的担忧怎么都忽略不了,显然对床上少女沉睡不醒十分的不安,还追加了一句:“有没有再叫太医过来瞧瞧?”
“叫了。小姐伤了肩,太医说是小伤,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好。”绿腰乖巧的回答,见宁无双不醒,她们不放心又叫了太医。
“小姐是累的。”云幽为南宫月解释:“进宫这几天小姐每天都睡不踏实。”
“哦。”南宫月应了一声,又吩咐:“等小姐醒来,就先让她喝点鸡汤,再吃点阿胶。”
“是!”
南宫月又沉默了下去,烛光将他的影子拖的长长,又透着脉脉的冰冷:“半个时辰之后,若是还不醒,就叫太医过来再把把脉,仔细点。”
“是!”
南宫月在帘子前站了许久,身影萧萧,孤单而沉重,烛光摇曳,照出昏黄一片,他背着光,挑开细微的缝隙,对着床榻上沉睡的少女轻声道:“无双,我出去一会,等一下再来看你。”
又站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期盼中娇俏的声音,南宫月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步伐迈的比往日缓慢,透着依依不舍之情。寒风刮过,吹起男子鬓角的墨发,衣袂飘飘。
外面的人渐渐的走远,脚步声越来越远,床榻的少女似乎感受到什么,蝴蝶般的睫毛轻轻的颤抖,许久才发出类似无声的呢喃:“阿月……”
那远去的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忽然急促的转身,步伐是那样的焦急,那样的匆忙,远远的叫了起来:“无双……无双……”
他听见他的无双在叫他,他的无双在叫他。
当他撩开帘子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就扑到了他的怀里,那么的用力,那么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