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了,她不该嘲笑南宫祺是成不了龙的四爪蛇,他根本就是地上蠕动没有骨头的蚯蚓。
宁无双随即又羡慕起南宫祺了,就算是蚯蚓也比她好,至少能动动吧,哪里像她,此时除了头部能动,其他的都不行。
当然她也不敢动,因为山路陡峭崎岖,若是一个不好,说不得她跟南宫祺都得摔下万丈悬崖成肉饼子了。
宁无双耳边听着呼呼的寒风,吹得骨头都打颤了,心里却恨的要死:南宫祺,等你落到我手里,我非捆了你个混蛋,扔南宫月的蛇窟里面。
宁无双对南宫祺会落在自个儿手上这一点半点都不怀疑,因为她有阿月,那个别人伤了她一根头发,他都要暴怒的阿月,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给她这么大伤害的南宫祺?
“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殿下,南宫月追来了……”身边的护卫神色紧张的说着。
说话间追兵已至,南宫扬一马当先,眼神锐利,脸孔坚韧,仿佛天神一般背对着蓬勃的旭日,衣袍猎猎翻飞,胯下的汗血宝马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冷厉的长风倒卷旋舞,凛然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手中的石子打在南宫祺座下的马腿上,一个前倾,速度降了下来,眨眼睛就被紧随其后的南宫扬等人追上围住。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定格,马背上的宁无双注视着南宫月好似深海般的眼睛。
“无双。”南宫月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刻骨的怜惜和愤怒,他的目光从宁无双的身上转过,死死的盯在南宫祺的身上,终于还是缓缓地仰起头,将双目闭上,过了一会儿,再缓缓地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看不见任何的冲动和震怒,有的只是温柔,温柔的看着宁无双,银色冰冷的面具下,清俊的眸子温润如水,朱唇微勾,声音清淡但却那样清澈如泉水,柔和湿润的传到宁无双的耳朵里。
“别怕,我来了!”
刹那间,宁无双的眼眶就红了起来,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害怕,再也不会流泪了,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她的泪潸然而下,滑过她雪白的肌肤,被北风呼啸着吹干。
千言万语在胸腔里凝聚,无数的话语想要脱口而出,可是到了唇边,却只化为一个浅浅的微笑,如同开在山涧的野花,脆弱而美丽。
一直隐忍在平静的恐惧,假装无坚不摧的坚强,在这一刻都都如同覆盖的面具被揭开,她像是受了委屈,毫无防备的脆弱孩子,向疼爱自己的人无言的诉说委屈。
“呵呵……果然是郎情蜜意!”低沉嘲讽的笑声响起,南宫祺手中的匕首抵在宁无双的脖子上:“南宫月,你信不信,只要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让你的准王妃香消玉损!”
真是甜蜜啊,真是刺眼啊,甜蜜刺眼得让他想要毁掉南宫月的一切。
凭什么,凭什么他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帝宠,父爱,真爱,挚情,无上的权势,而自己只能如一只丧家之犬逃窜?
南宫月高居在汗血宝马之上,仍旧是那副沉静的表情,冷声说道:“南宫祺,放了无双,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像个男人一样,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牵连她!”
“我又没有将她怎么样!”南宫祺冷笑着,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决定她生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你想要我怎么做?”南宫月问的干净利落。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南宫祺笑弯了唇,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放我离开。”
“可以!”南宫月面不改色的答应:“只要留下无双。”
人跑了,再抓就是,只要肯放了宁无双,这点要求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要求。
“不过二皇弟座下汗血宝马夜行千里,皇兄可不放心。”南宫祺挑眉笑得阴鹜冷漠:“击毙吧!”
汗血宝马乃是皇帝钦赐的坐骑,当年他多么渴望得到,却依旧被皇帝赐给了他心爱女人生下的儿子。
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去!
“好!”南宫月翻身下马,看了一眼陪了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宝马,心中一阵刺痛,却依旧毫不迟疑的举起手。
她是他生命的阳光,为了她,他可以舍弃一切。
就如同人跑了再抓回来一样,马没有,他再寻就是,只是人死了,可不能复生。
宁无双知道汗血宝马对他的意义,看着他举起的手,失声尖叫,对着南宫月大喊:“不要!”
可那陪着南宫月几经沙场,风雨同舟的汗血宝马到底倒了下去,无声无息。
“二皇弟对宁小姐果真是情深似海啊,连与你同生共死的坐骑都能舍弃。”南宫祺笑得讽刺:“就不知道宝马有灵,可会后悔曾陪你血雨冲锋?”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