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捷军兵营校场,一行十几骑策马走到空地上。晴天有风,泥地上干燥的尘土被卷到空中,让西陲的太阳看起来雾蒙蒙的。
“二弟、三弟,我这一个多月有空便在练习骑射,你们也要多加训练。”郭绍回头道,“将领上阵都是骑马,光能步战可不行。”
杨彪和罗猛子只好点头应答。
那校场边沿的藩篱附近,一些当直站哨的士卒正好奇地看着空地上的将帅们。这边一行人主要是罗彦环的部将,还有一个大个子左厢都指挥使“祁驼”祁廷义最是显眼。祁驼在濠州城中了十几箭没死,不过被抬回东京后着实养了好长一段时间伤,最近似乎好了。若是要比谁的伤多就是大哥,那在场的人中只好祁驼当大哥。
祁驼诧异道:“郭将军还需练习骑射?”
众将不答,熟悉郭绍的人都知道,他两年前才起家,以前只是个步军小将,不会骑射十分正常;不仅他不会,连他的两个患难兄弟也不会。
郭绍转头随口道:“现学。”
说罢从背上把一石二的弓取了下来。他也不想没练成就到校场上来丢人献丑,无奈家中没有董遵训家那样的好地方,马没法在园子里跑;只有到军营里才有条件,最近每天下直后跑到虎捷军军营,丑已经献够了。
“那面箭靶!咱们上了。”郭绍指着百步左右的靶子,招呼身边的人。喊罢脚下轻踢,策马率先冲了过去,马蹄声顿时响起,一众人轻快地骑马涌了上去。
郭绍瞪眼盯住那箭靶,沉下心来,一面跑马一面从侧腰箭壶里取箭。坐骑正从箭靶的右前方横冲而去,他坐直了身体,专心感受着距离和速度。在直觉恰当的时候,手臂舒展、右手拿着箭矢镇定地自上而下放到弓弦上,动作略显夸张、好像在作势表演。不过倒是拿得很稳,毫无凝滞。
箭矢一搭上弦,他便开始拉弓,一气呵成动作连贯。开弓后的动作在半空停顿,短暂瞄准,坐下的战马还在奔腾。越来越近,斜冲向箭靶掠过,十余步时,“啪”地一声弦响,箭矢飘了过去,射中靶子。
郭绍见状大喜!弦声刚落,又见好些箭矢远近飞了过去,大多中靶,只有两枝飞到半空去了,不用看也是杨彪和罗猛子的箭。
十几步命中目标,似乎对大部分武将没什么难度。不过在郭绍看来,距离还是不近,两跬为一步,左右分别迈一次才是步;刚才的距离目测有二十米左右。
“郭将军射得好。”祁驼刚才好像随手放了一箭了事,却没郭绍做得那么夸张。罗猛子也附和道:“大哥挺厉害,这就练会了。”
郭绍一脸笑意,故作谦虚道:“没脱靶而已,靶心我都没看太清楚。而且距离也近,再远我就射不中了,还得继续苦练武艺。”
祁驼道:“郭将军的姿势拿得很准,一丝不苟,倒像是有武艺传家的人专门指点。”
郭绍让马逐渐慢下来,回头赞道:“祁将军是内行明眼人呐!实不相瞒,龙捷军的军都虞候董遵训教的我……不过只有新手才会每步都一丝不苟是么?你们熟练了就很随意。”
祁驼点头道:“有人指点才能知窍门哩,董遵训好像是武将世家的子弟,难怪有板有眼。”
罗彦环听罢笑道:“咱们虎捷军缺骑兵将领,不是说上头要给每厢分五百匹战马?不如把那董遵训弄过来,再加上我手下的骑将邓飞,能弄出六七百骑的马队来。”
郭绍不置可否,心里盘算着:董遵训在龙捷军,我的影响力就可以借此向龙捷军辐射;调过来的话随便怎么也折腾不出左厢的范围。
他没理会罗彦环,看向大高个祁驼道:“过几天我会告假,祁将军去把马领回来。只有五百匹战马,分散就挥不了作用;我觉得可以全部调给第三军罗彦环麾下。组建一个新的骑兵指挥、再加上邓飞部三百余骑,二指挥直属军都使罗彦环,如此第三军的马兵便颇有些战力了。祁将军觉得如何?”
祁驼想都不想,直接答道:“便依郭将军之令。”
郭绍道:“挑几百个马术好的将士,可在左厢六个军里选兵。此事便交给祁将军。”
“末将领命。”祁驼抱拳道。
罗彦环问道:“主公告假,是要去河北?”
郭绍笑道:“正是。”
罗彦环提醒道:“得派一员将领护送主公。”郭绍道:“别的人都有军务在身,为了我的私事动用大将、说出去不太好听,就让三弟带些兵跟着去;况且我也是武将,去大名府不远、无须搞得前呼后拥。”
眼看日已西斜,郭绍便又说道:“回营交马了。明天下午我再来。”
“驾!”众人跟着一阵吆喝,向校场边上的营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