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现在益州的交子价格回来了,已经爬升到了80文兑换一贯交子,比起刚来的时候,足足涨了20文!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宁安笑道:“岳父,交子的问题,说到底是个信心的问题,小婿的作为,无非是给百姓们打气,让大家恢复信任。当然了,交子的币值回升,最主要的还是那一道命令,只要官府承认交子币值,能够用来缴纳税赋,交子就是有价值的,回升在情理之中。”
苏洵虽然不敢相信,可事实历历在目,不由他不承认。
“二郎,莫非交子危机,就在吃吃喝喝之间解决了?”
大苏见老爹吃惊,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爹,你怎么糊涂了,要是这么容易,还让姐夫来益州干什么,我都看出来了!”
“逆子,你看出什么了?”
“我姐夫是在刁买人心!”
苏轼或许是学会了他师父欧阳修的本事,一双醉眼,却比以前更明亮了。只见他背着手,一板一眼道:“姐夫见了许多人,可唯独没有见在巴蜀经营钱庄柜房的人,也没有见当初创立交子的十六家商行,还没有见那些真正的江卿豪门……比如程家!”
王宁安捷足先登,程之才自然无福娶到苏八娘,他在京城混不下去,就回到了老家,嘉佑二年的科举,他也参加了,很不幸,直接落榜了。
程家年轻一辈,后继乏力,家道中落已经成为了必然。
不只是程家,还有许多江卿世家,都开始衰败,或是露出了疲态,但是这帮人却没有丝毫的自觉,还以为他们高高在上,俯视苍生呢!
从这次交子危机,王宁安就察觉到,许多江卿世家都卷入其中,而且还推波助澜,大捞好处。
显然,他们都不在王宁安的拉拢范围之内。
过去的这段时间,说穿了,就是王宁安给巴蜀各种力量,一个站队的机会,聪明的,值得栽培的,都会站过来,王宁安手里有大把的利益撒出去,也不要求他们如何,只要能按兵不动,别给他添乱就行。
至于那些无可救药的,那就只有等着王宁安的屠刀了!
老子是来杀人的!
这是王宁安入蜀之前,就想明白的事情。
赵祯需要他杀人,变法需要他杀人,不用铁腕,铲除阻挠变法的保守力量,就没法真正开创大宋新局!
走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有退路!
“我是希望那些人能想清楚,老老实实,不要在交子的事情上兴风作浪,或许还有点救,如果……唉,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王宁安没说下去,但是谁不明白?
苏洵板着老脸,叹道:“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老夫虽然顾念乡谊,可是有些人太过分,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老夫了。”
苏洵突然凝重起来,“二郎,老夫这次是陛下派来,给你打下手的,不是家里的老太爷,我还没有到不能动的地步,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不要都指着他们,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大苏被说得这个委屈啊,心说爹啊爹啊,你老怎么也跟我抢事情做啊,我上哪说理去?
正在他们聊天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人跑进来,说是知府王素求见。
王宁安知道王素和他不是一条心,但还是很客气,把他请了进来,只见王素满脸是汗,非常焦急。
“出事,出大事了!”
王宁安呵呵一笑,“别急,王府尊慢慢说。”
王素喝了一口茶,连忙道:“是这样的,益州府的所有官差,书办,全都不干了!”
“哦?这是为何?”
“还不是为了钱吗!”王素道:“衙门收交子,老百姓固然欣喜,可是朝廷也有开销啊!差役书办,大家都要领钱,收了交子,就只能交子……这不,他们都闹着,说皇帝不差饿兵,只要不给他们如数工钱,他们就要不干了。”
王素哭丧着脸,“王相公,偌大的衙门,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跟没了香火的破庙似的,你可要拿个主意啊,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王素嘴里说着,可心里却在暗笑。
王宁安,你是有权有势,硬拼我干不过你,但是玩阴招,你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老夫倒要看看,衙门的人都不陪你玩了,你还能怎么办!
王素哪里知道,此刻的王宁安心里头都乐开花了,终于送上门了,老子凉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