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十车铜钱买回来两车货,那是什么心情,觉得是堵满了***。还有更悲催的,带着十车货去卖,结果要再雇几十驾马车,把钱拉回来……
稍微想想,就让人头皮麻。
交子横空出世,既是无可奈何,也是福至心灵。绝对是一大创举,很快就繁荣了商业。可是渐渐的有些商人现了,原则上他们的交子要对应相应的货币,一比一,丁是丁卯是卯,有了差错,就没法如数付给人家,是会吃官司的。
可是呢,实际上买卖是同时进行的,铜钱有进有出,只要在账面上划一下就够了,并不需要真正往出搬钱。
也就是说,16家商行只要维持一定数量的铜钱储蓄,应付眼前的兑换就足够了。他们渐渐摸索出三比一的比例。
也就是说,有一个铜子,就能行3个铜子的交子,凭空身价就能提高三倍!
接着他们还现,仓库里存了那么多交子,留着只会长毛,如果拿出去,借贷给别人,还能赚取丰厚的利息……
陶三禄把这些年交子的展历程都说了一遍!
王宁安听完,叹为观止!
根本就是货币展史啊!
交子从最初的票据,变成了代替金属货币的纸币,川人的才智,不可小觑。
凡事盛极而衰,就在16家商行为了他们的明而欢呼得意的时候,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故意搜罗市面上的交子,集中在某个时段,去某个商行挤兑。
当商行无力承担的时候,他们就顺势提出入股的要求。
“王相公,我们都清楚,是趁火打劫,可是没有办法,这帮人都是巴蜀的江卿世家,财力雄厚,实力非比寻常。不跟他们合作,我们连家产都保不住……这些年,看起来我们赚了不少,实则丫鬟抱孩子,都是别人的。”
“尤其是最近几年,我们超了太多的交子,手上的存钱已经不够支应兑换,故此每年不得不从这些大家族手里借贷,应付挤兑风潮。和他们借钱可不便宜,要拿田地、房产抵押,渐渐的,我们手上的那点财富,全都被他们洗劫一空。而且我们还欠了他们一笔巨款,如今,商行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就跟我这个糟老头子一样……咳咳,已经活不久了!”
陶三禄的脸上涌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润,低着头不停咳嗽,仿佛要把肺子都咳出来。
王宁安沉吟一会儿,才幽幽道:“这么说,你们是被世家给坑了?”
“没错,王相公明鉴。”
“那你们为什么不停下来,干脆不印交子算了!”
“不成啊!”陶三禄咧着嘴,哭道:“王相公,我们了太多的交子,如果不收回,早晚会崩解的,可是我们手上又没有足够的钱……”
“所以你们就行新的交子,代替旧的?”
陶三禄半晌无语,只是匍匐在地,哭道:“请大人降罪!”
王宁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16家商号,贪得无厌,自作自受,落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只是他们又不是最可恶的,那些江卿世家,豪门大族,看到交子赚钱,便一再使用卑鄙手段,把16家商行弄到自己的手里。
如果说这16家商行,是吃人的狼,那么躲在他们背后的江卿世家,就是吃狼的虎,更加可恶一万倍!
要打就打大老虎!
王宁安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见。
“陶三禄,本官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觉得目前的局面,该怎么收拾?”
陶三禄擦了擦眼泪,可怜兮兮道:“市面上有多少交子,只怕已经查不清楚了,就算搬空了皇宫和国库,都未必能兑换所有交子……所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像我们一样,行新的交子,取代旧的交子……只是新交子必须有强大的支撑,能够应付挤兑,站稳脚跟。”
不得不说,陶三禄和钱打了一辈子交道,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很有道理。
几乎和王宁安想得一模一样,只是有一点,王宁安可不会上当。
“陶三禄,假如皇家银行把交子接过来,继续行,岂不是替你们还了欠的债,这个办法很不错啊?”王宁安语带嘲讽。
陶三禄的脸瞬间就白了,他忘了,王宁安也是玩钱的,而且玩得比他还大!
经过一夜的沉思,王宁安终于下手了。
他宣布立刻行全新交子,并且以一比十的比例进行交换,附带一条,只接受5百贯以下的兑换,而且兑换的人必须出示家户证明,确保是真正的小门小户。
对于超过500贯的兑换,王宁安也不是不给方便,兑换没问题,但是比例却是一比一百。
显然,他宁可委屈了大户,也不会害小户……只是这么一来,蜀中的江卿们全都暴怒,扬言要让王宁安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