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文人都说,只能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
这话其实没错,你只懂打打杀杀,连公文都看不懂,怎么收税也不知道,律法条例如何,全都两眼一抹黑,还不是被文官玩弄鼓掌之中吗!
好端端打下来的成果,要双手奉送给别人。
王家军改变了这种现象,他们虽然不比文人精明,但是好歹更接地气,文人懂得,他们努努力,也能明白,文人干不了的,他们却能驾轻就熟,尤其能吃苦!
如今幽州的小吏之中,有三成是退下来的老兵,地方上,农庄,牧场,马场,商行,镖局……几乎每个行业,都充斥着数量惊人的老兵。
他们团结一心,互相拉拔,在整个幽州,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没有人敢忽视他们的存在。
终于轮到西北了,文彦博在军营转了一圈,不得不说,幽州的伤兵老兵,素质极好,通过攀谈,文彦博现,让他们管一个县,一个州,那是为难了,但是光负责稽查商品,核定价格,征收税款,是一点问题没有。
而且他们够凶悍,自带武力,遇到了蛮横的西域商人,直接摆平!
这帮人简直是天赐的宝贝,最重要是的他们价钱便宜,每个人每月基本薪水只要10贯钱,另外加上各种福利,以及提成,总体的人力成本,只相当于书吏的五分之一。
丫的,早知道就把宋祁几个给炒了!
你们装什么大瓣蒜,以为老夫无人可用啊?
文彦博带着挑出来的100人,大摇大摆,往交易中心去,他特意从耆英社这帮人的住处路过,想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没了谁都一样!
老子才不吃带毛猪呢!
第一家,就是又臭又硬的三元宋相公。
当他到了门口,才注意到一块木牌子,上面两个私塾大字,还挺有风骨。
文彦博迟疑了一笑,忍不住笑起来。
都是穷则思变,这位宋相公是要办私塾挣钱了啊!让自己逼到了这么惨的程度?文彦博掩饰不住得意,他索性让老兵们先等着,他去叩响了大门。
里面有人问道:“是谁啊?”
文彦博故意把嗓子憋粗,憨声道:“来读书求学的!”
哎呦喂!
这一句话,可把里面的人高兴坏了。
宋庠从破旧的躺椅上,一跃而起,差点笑出了声!
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
自己挂出去牌子,家里人还说什么异想天开,现在知道老夫的英明了吧?这不刚两天,就有学生上门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宋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戴,有些为难。
“这辈子就没这么穷酸过!镜子呢,快拿来!”
“镜子当了,今天早上的馒头就是!”夫人抓起水瓢,盛了一下子清水,送到了宋相公的手里。
宋祁看了看清水当中模糊的人影,还算干净,“只能对付了,没事啊,等着私塾办起来,光凭着老夫的名号,也足以吸引天下的读书人,到时候老夫势必超过六艺学堂,欧阳修的那点墨水,给我提鞋都不配!”
宋庠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急匆匆往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书山有路,学海无边。陋室虽蔽,芝兰芳香。有老夫亲自教导,保证蟾宫折桂,顺风顺水……”
他伸手推开了房门,抬头看到的却是文彦博那张讨厌的老脸!
宋庠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
“你?你怎么来了?”
文彦博看到宋庠尴尬到死的模样,突然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我说公序兄啊,你这是干什么啊?写个私塾就行了?你该出来吆喝,不然谁知道你是什么人!这是兰州,不是京城,你的名气还没一只虎大呢!”
“一只虎?他是谁?”
“就是横行凉州的一个沙盗,专门干打家劫舍的事儿!”
“你?”宋庠老脸涨得紫红,“文宽夫!你欺人太甚!!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君子都饿死了,我是给你送学生来了,瞧瞧吧,一百多人,够你填饱肚子了!”文彦博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那些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