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西凉王,昔日的王相公。
那是用真本事打出来的爵位,杀出来的功名!
西夏凶悍了几十年,多少人被李元昊父子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可是面对着王宁安,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轻松碾压。比起宋人,卫慕越能这些家伙,更加敬重实力。
他们父子跪爬了几步,痛哭流涕。
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把嵬名岩虎,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不杀了他,天理不容!
王宁安耐心听完,十分感叹地点头,“嵬名岩虎,他应该是李元昊的族人吧?”
“没错!”
卫慕越能急忙说道:“李元昊作乱,放弃了李姓,改姓嵬名。而嵬名岩虎,就是李元昊赐姓的。”
王宁安把脸一沉,冲着文彦博道:“宽夫兄,我大宋虽然宽宏,却也不能不分善恶好坏,依附李元昊造反,杀戮无算,罪孽滔天,这种人怎么还能留着?”
文彦博急忙道:“王爷,西北初定,乱象纷纷,朝廷只顾着安抚地方,还没有来得起清理,回头老夫会下令,仔细排查,严惩不贷!”
“还有什么好查的!”
王宁安语气沉重,他伸手拉起了卫慕越能,好言问道:“你是卫慕氏的?”
这个卫慕氏,正是李元昊母亲的家族,当年卫慕氏协助李元昊一起作乱,也是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后来李元昊清理了卫慕氏的势力,把头面人物都给杀了一遍。
这些事情王宁安心知肚明,这个卫慕越能绝对算不得什么核心人物,但是他偏偏要这么问,自然有深意。
卫慕越能也不傻,他听得出来王爷的意思,连忙顺着说道:“王爷,我们卫慕氏早年受了李元昊的蛊惑,做了不少错事,后来我们幡然醒悟,想要反戈一击,归顺大宋,哪知道竟然被李元昊识破,才惨遭屠戮,被杀得太惨了!”
马涛在旁边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岳父也是个十足的演技派,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弄得他的鼻子都跟着酸了。
王宁安却面色凝重,十分感叹地点头。
“卫慕氏虽然有过,但能幡然醒悟,也值得怜悯……李元昊背叛大宋,虽百死不能赎其罪孽!本王肩负陛下重托,理当匡扶社稷,主持公道!”
说着,王宁安对卫慕越能道:“今日是婚礼,你们一醉方休。来日,点齐族内所有丁壮,本王再派遣3000人马,立刻扫平嵬名岩虎。”
王宁安停顿一下,又说道:“本王知道,这兰州周围,西北大地,还有不少依附西夏伪帝的,其中有人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如今大宋天兵到了,大家可以将那些作恶之徒告,朝廷自会派遣天兵讨伐。本王也希望你们,能踊跃出兵,帮着朝廷,尽快铲除西夏的余孽!”
“朝廷从来是有功必赏,有过不饶!你们只要能协助朝廷,完成任务,可以分得三成牧场,另外所有妇孺也可以并入你们的部落。”
王宁安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抓起了酒杯,冲着马涛一笑。
“今日本王冒昧前来,扰了你的婚事,回头去我的府邸,本王给你摆酒,算是补偿今天的事情。”说着,王宁安喝干了杯中的浊酒,他转身往外走,宋庠和文彦博也都起身,一起离开。
……
当三大巨头走了,足足过了五分钟,婚礼现场,这才反应过来。
乖乖!
王爷驾到了!
还说了那么多的话!
马涛,你小子可真有面子啊!
老兵们纷纷冲上来,抓起酒杯,就给马涛灌酒,马涛也懵了,欢喜得傻了,他也不知道拒绝,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喝得酩酊大醉。
倒是卫慕越能,老家伙越看女婿越是高兴,见他喝醉了,连忙让人送到洞房,这样的宝贝可别跑了,赶快和女儿成就好事,最好赶快生出个外孙,他卫慕越能也就有了坚强靠山了!
不说老家伙如何盘算,再说王宁安三个,出了新郎家,上了马车,宋庠是徒步来的,王宁安和文彦博为了不惹眼,坐一驾马车而来,此时总不能他们两个坐马车走,让宋庠一个人回家,那样的话,刚刚的气氛不就破坏了。
无奈何,三个人坐在同一驾马车上,最初三个人都闭目不言,走出了好半天,宋庠似乎憋不住了,他深深吸口气,欲言又止。
“宋相公,你有话说?”王宁安笑呵呵问道。
宋庠迟疑了一下,才幽幽道:“王爷,你知道刚才的话,要死多少人吗?”
王宁安淡淡一笑,“怕是有一半的人吧!”
“不止!”
宋庠声音低沉,不无担心道:“西夏统治这一带几十年,谁是依附西夏的,谁是李谅祚的余孽?怎么确定?是不是交了税,有了往来,就是余孽?那样谁能逃得了?再有,王爷许诺分出三成的草场,会不会有人为了得到草场,诬告他人?”
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宋庠喘着粗气,闷声道:“老夫本是戴罪之身,不该掺和朝廷的事情,只是,王爷,你刚刚的话,未免太轻浮了!”
马车还在向前走着,王宁安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盘着手里的一块羊脂玉。
倒是文彦博沉吟了一下,突然笑道:“公序兄,王爷的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什么?”
宋庠大惊失色,“莫非你们想把西北搞得天下大乱吗?”
文彦博颔,轻轻吐出了四个字:“不乱不治,大乱大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