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次聚会的地点都不相同,而且环境也要精心挑选,这样一来,当然能躲得过王宁安的致命一击,但却造成了严重的问题,就是信息不对称,有些最新的消息,有些人还不清楚。
郑侠主动帮着解答,“目前王宁安下重手抓人,他连续捣毁的漕帮堂口已经有10几处,漕帮人员损失很大,现在漕帮上下,议论纷纷,有人主张和王宁安干到底,有人则是认为应当妥协,不能硬拼。”
“不能让漕帮退了!”说话的人是刘沆,这位当初也是参知政事,结果因为耆英社的事情,被王宁安拉下马,一起贬到了西域。
和宋庠、宋祁等人不一样,刘沆一直不认同王宁安的作法,所以也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好容易赵曙登基,他才得到了赦免,回到了南方的老家。
刘沆毕竟做到了参知政事,在家乡影响力极大,十几年的展,刘家也成了江南新进的豪门,又有着和王宁安作对的经验,刘沆在这些人当中,显得举足轻重!
“要告诉漕帮,必须撑下去,不然铁路建成,他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郑侠有些为难,“晚辈当然会说,可是——他们未必听。”
“哼!不就是要钱吗!给他们吗,一定告诉漕帮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斗下去,不能让他们变成柴家第二!”
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的确,柴家快速倒台,闪了他们的腰,让这几位耿耿于怀。
郑侠道:“我们付出的代价不小,可王宁安也不轻松,现在整个两淮都乱套了,商业停了,运河上,百万张嘴,都没了生活来源,一个月,半个月还能撑,如果过了两三个月,运河还不通行,拿不到工钱,这帮人可是要造反的!”
坐在旁边的王珪吓了一跳,“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吗?”
刘沆当即哼了一声,“怎么,王相公在西北吃的沙子还不够?倒是心疼起王宁安了?”
“不是啊!”王珪连连摆手,“我们要的是什么,不过是铁路暂停,或者让出一些利益股份,不能让王宁安都拿走……可眼下呢,闹得越来越凶,如果真的弄出了民变,我说句不客气的话,王宁安敢不敢下屠刀我不好说,至少咱们的一世清名就彻底毁了,你们诸位,尤其是年轻的几位,就不想入朝为官,宰执天下?”
王珪这话还真触动了几个人的心思,尤其是郑侠,他一心反对变法,上下联络折腾,无非就是想盼着把王宁安扳倒,他好爬上去。
如果真的撕破脸皮,必然在皇帝那里失分,以后的路就不好办了。
“王相公,你说的很有道理,要不这样,你毕竟和王宁安打过交道,文彦博也来了,你代表我们大家伙,去探探口风,想必以王相公的地位,他们也不敢把你如何,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得到了一致同意。
“对,王相公,你就辛苦一趟吧!”
王珪的脸都绿了,你们这帮王八羔子不敢去面对王宁安,躲在这里当耗子,让我去,你们不是害人吗!
刘沆却也说道:“王相公,应该谈一谈,你先去找文彦博,这老货虽然不厚道,但他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王宁安跑,还有孙大人也在,他们两个能保住你的安全。”
话说到了这份上,王珪也无可奈何。
“行,我就拼了老命,去徐州走一趟,替你们探口风!”
王珪说到做到,只带了四个人,离开扬州,立刻北上,沿途运河走不了了,大白天的路上都有抢劫偷窃的,当真是乱得可以。
王珪也不停感慨,心说都成这个模样了,王宁安,你还能撑得住吗?
他越走心情越好,等到了徐州,直接来到了文彦博的行辕,把名帖递上去,里面就出来人了。
“王相公,随我来!”
有人把王珪带到了一处客厅,王珪坐在圈椅上,正等着文彦博赶来呢,结果突然房门推开,冲进来十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直接把王珪围起来,二话不说,就把他给带走了。
王珪都傻了,文宽夫,我是来拜访你的,你老家伙哪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士兵不由分说,把王珪拖走,嘴上还给塞了一团破布,臭味熏得王珪都要昏过去了,更让他吃惊的是,走到了前院,却现有两个人,一个是文彦博,一个是王宁安。
王宁安正在那里抱拳拱手,“多谢宽夫兄如实相告,不然还抓不到这个家伙呢!”
站在王珪的角度,现文彦博笑容可掬,还礼道:“应该的,都是应该的,他是自作孽,王爷只管把人带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