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阴翳的中年人,他就是郑侠!
“钱大人,你现在有两条路,要吗就拱手而行,要吗就远遁海外!”
“荒唐!”钱暄怒道:“就算老夫想投降,王宁安会放过我吗?跑到海外,说得轻巧,九死一生,老夫还不想把老命扔在外面!”
“好!”
郑侠怪笑道:“钱大人,既然不想跑,也不想降,那就只有一拼到底……王宁安虽然救下了杭城的粮仓,但是他管不了江西和荆湖的粮食,我们的3000万贯还有用!不妨告诉钱大人,市面上八成的粮食都在我们手里。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进京的漕粮差不多运走了,到了腊月,如果上游的粮食不能运到,东南就要挨饿了!王宁安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钱暄眉头紧皱,“郑先生,真的能成吗?王宁安眼下可是很得民心,那些穷酸刁民可是很拥护他!”
提到这里,郑侠五官都狰狞了,他是气疯了。
“那些刁民着实可恨,几个月之前,他们还趴在我们的脚下当狗,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白眼狼!他们能背叛主人一次,就能背叛两次!我只听过架起锅煮米,没有架起锅煮民心的,只要缺粮饿肚子,他们很快就会抛弃王宁安的,请钱老大人不要担心!”
钱暄能不担心么,只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那好,老朽愿意给郑先生500万贯,你立刻去荆湖,主持大局,把粮食扣住,就算是最后一搏吧!”
郑侠欣然道:“请老大人放心,晚生一定不辱使命!”
钱暄让家人给郑侠准备好取款的通票,然后送走了郑侠,重新回到了书房,钱暄仿佛被掏空了似的,靠在躺椅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呆呆望着天棚。
身为王族后人,他何尝没想过要重新恢复祖宗的荣耀。
尤其是这些年,大宋的经济展,人心混乱,矛盾重重,只要稍加利用,就是造反的绝佳机会,他也是鬼迷心窍,才跟东林书院联合,才纠集东南的世家,想要和朝廷掰手腕。
可谁知道,遇上了王宁安这个怪胎,他的手段匪夷所思,完全不安常理出牌,又势力庞大,无可撼动……想当年钱家的先祖也是一代人杰,只可惜中原的英雄更多,唯有拱手而降,没想到传到了他手上,又冒出了一个怪胎,这就是天意吗?
钱暄正在思量着,突然家人跑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声,钱暄惊得两眼瞪圆,完全不敢置信,等到家人重复到了第三遍,他颓然哀叹!
“完了,全完了!”
能让钱暄这么害怕,是出了什么事?
没错,的确是出了大事!
作为东林书院的台柱子,老牌的宰执,刘沆被王宁安的人抓到了,这位刘相公介入东林的事情,比起王珪深多了,而且这几次的阴谋,他都有亲自参与,而且还是主事人之一,他的落网,让所有东南的世家胆战心惊,他们已经站在了万丈悬崖的边上,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下去……
“刘相公,本王曾经杀过两位宰执,没想到,你会成为第三个!”
王宁安微微摇了摇头,“刘相公,你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刘沆脸色苍白,他苦笑了两声,“其实我是有机会去海外的。”
“可是你不想走啊!”王宁安笑道:“你还想留在大宋,大隐隐于市,以为躲在红粉青楼,就没有人知道你了,真是可笑啊!”
“有什么可笑的?”刘沆突然怒吼道:“老夫行事不密,让你抓住了行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苦羞辱老夫!”
“哈哈哈,刘相公,你还是没明白……好,实话告诉你,不是本王现了你,而是青楼的姑娘向朝廷告,说你藏在她那里!”
“不可能!”
刘沆不敢置信,怒道:“老夫待她极好,怎么可能背叛老夫,不可能的!”
“是啊!”王宁安含笑道:“你给了她一万贯钱,还给了那么多名贵的珠宝,按理说,她应该死心塌地……可为什么她要出卖你刘相公呢?”
“王宁安,你少在这里耍弄老夫,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蛊惑了她!”
王宁安哈哈一笑,“你要是这么说,也可以,因为本王刚刚下了命令,青楼不会存在了,里面的姑娘都可以获得普通人的身份,还能分到田地,过上相夫教子的安稳日子……刘相公,你的万贯金钱,可换不来尊严二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