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相公王安石风尘仆仆,从东南回来,刚到了家里,长子王雱就等在书房。
王安石太了解这个儿子了,他连洗漱都没有做,直接道:“元泽,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
王雱强压着激动的心情,仰起头道:“爹,孩儿想进六部!”
王安石愣了一下,立刻道:“不成!”
说完,王安石就要往外面走。
王雱急了,“爹,孩儿好歹也当了好几年的翰林学士,教导过当今圣上,过去翰林学士升任参知政事比比皆是,现在还要谋求的不过是六部尚书,怎么就不行!”
王安石瞳孔紧缩,摇了摇头,他没有作,而是坐在了儿子的对面,让王雱拉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
“元泽,你也说了,那是过去!如今的六部和以前能一样吗?你一直在京城,没有去地方历练过,你觉得自己能胜任一部的重担?”
王雱不服气道:“能不能胜任,总要给孩儿一个机会试试,不能连个机会都不给,就说孩儿不成吧!”
王安石苦笑连连,“元泽,你自以为比起为父如何?”
“这……”王雱生平最崇拜他爹,只能说道:“多有不如!”
“唉,可是为父这一次,差点翻了船啊!”
王安石想起东南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摩尼教和鄱阳水贼,抢了粮食,东南粮价飙涨……在那一刻,拗相公跳进鄱阳湖的心都有了。
可就在他万般无奈的时候,文彦博的援手就到了,老货愣是挤出了200万石粮食,暂时缓解了东南的粮荒。
接着王宁安在离开之前,又从渤海国调来了150万石,有了这350万石粮,王安石顺利平抑了粮价,也剿灭了水贼……顺便,又把荆湖南北路,还有江南西路的均田给做了,这才返回京城!
“元泽,那个文宽夫凭什么帮你爹?他是要逼着我退让,把政事堂的椅子留给他!”
王雱立刻摇头,“不可能啊,文彦博已经封王了,他凭什么入政事堂?”
“这就是燕王的厉害!”
王安石道:“文彦博在东南,那么卖力配合,燕王下手,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把他高高架起来……这其中有多少算计,元泽,你能想清楚吗?”
王雱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沉吟许久,鬓角都冒出了冷汗。
“爹,如果孩儿没领会错,您的意思是这一次,局面很凶险?连文彦博都出师未捷!”
“岂止出师未捷,是直接当了炮灰!燕王要布局接下来的继承人选,你不过是一个国舅,一个翰林学士,却要往里面掺和,你有多深的道行?”
不得不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拗相公的政治智慧直线上升,把其中的关键一说,王雱就傻眼了,等到清醒过来,老爹已经离去多时。
王雱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
爹说的没错,现在还不能和他们争,但是不代表未来不行,只要给自己时间,迟早那几把椅子有自己的!
王大国舅在家里暗暗誓。
而那些道行深的早就开始折腾了。
章惇这不就找到了苏轼,他们两个勾肩搭背,找到了一处酒楼,章惇还不惜血本,请了几个西域的舞女,伴随着乐器,翩翩起舞!
“那个子瞻兄,咱们两个是好交情,你也知道,小兄这几年,跟着你姐夫鞍前马后,吃苦不少,我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说说,我能不能高升一步!”
苏轼撇了撇嘴,“你丫的是高升一步啊?是连升3,呃不,是4级!你现在挂的不过是左谏议大夫,居然想直取六部,你也太痴人说梦了吧!”
章惇毫不在乎,“他吕吉甫已经蹿到了左副都给事中,比尚书还高呢!我不能落在他后面,一句话,你帮不帮忙!”
“我不帮,有本事你和曾家兄弟一样,去找司马君实啊!”说完这话,苏轼抓起一个大肘子,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