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辛苦几十年,好容易攒下的庞大家业,一夜之间全都没了,谁还能笑得出来?文及甫简直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立刻找把菜刀和王宁安拼命,只可惜没有胆子罢了!
“爹,咱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吗?”他哭丧着脸道。
“有!”老文万般笃定道:“你瞧着吧,王宁安毕竟不是相了,只要他滚蛋了,就没人能把为父怎么样?”
老文正得意呢,突然有人慌里慌张跑来,给文彦博送来了一个更要命的消息……薛向治好了!
这个消息传来,爷俩眼前一黑,全都撑不住了,这是真的要完蛋啊!
……
和老文分别之后,王宁安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从老文手里敲出了5000万贯,基本上,老家伙这些年积攒的九成之上,都拿了过来,做人要厚道,不能赶尽杀绝,是吧?
反正下一步把文彦博架空了,别让老东西兴风作浪也就是了。
毕竟还健在的老臣,实在是越来越少了,四月的时候,贾昌朝病倒了,六月份,欧阳修耐不住暑气,病情加重,眼睛也失明了,眼看着时日无多。
去岁的时候,庞籍去世了,年初宋祁也死了,宋庠的身体也不好,还欢蹦乱跳的,除了文彦博,就剩下梁适,曾公亮和张方平三个了,更何况这三个还都蛰居远遁,影响不了朝局。
几十年沉浮的老家伙,留着当吉祥物也挺好的,当然,前提是别跳出来添乱,否则,就别怪王宁安心黑手狠了。
“王爷,老文认栽了?”陈顺之笑呵呵问道。
王宁安心情不错,“他不认栽又如何?反正假币案在我们手里捏着,他要是不交钱,我就先抓了文及甫,给他来18般酷刑,然后再抓老文的几个孙子,一点点来,我就不信,文彦博他能承受得住!”
陈顺之也无话可说,只能竖起大拇指。
“王爷,够意思!”
陈顺之又好奇道:“王爷,从文宽夫那里榨出来多少钱?有多少现金能动用?”
王宁安去云州办案子,并没有把陈顺之带在身边……作为他的心腹谋士,陈顺之已经不再是处理文书,出出主意那么简单!
他陈顺之的手下,有好一批人,比如苏轼、王旁、晏几道、欧阳、范纯礼,他们都是陈顺之的手下,另外还包括贾宪,许阳,吴世诚,甚至连苏老泉都在名单之上。
有人要问了,弄了这么一大堆人,究竟要干什么啊?
很简单,就是进行各个行业的研究。
尤其是一项政策,在庙堂之上,设计是这样,可落实下去,就可能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必须及时反馈,了解到最真实的情况。
这也是王宁安给所有人的要求,一定要务实,不要受各种想法的左右,也不要替任何特定团体说话,他们的研究,必须真实可信,能够指导朝廷的国策。
陈顺之已经从传统的幕僚,变成智库的领导。
他真正负责这件事之后,现民间和朝廷,的确是不一样的。
比如就拿这一次查封西京银行来说。
朝廷关心被贪墨的财产去向,一定要追回,还有人注意王宁安退下去之后,朝局会如何演变,几个重要的大员,起落如何,未来的权力要怎么划分……
“王爷,我说句不好听的,其实老百姓没有把上面人的死活看在眼里,毕竟离他们太远了!”
“可上面人的变动,确实会影响到百姓的生活!”王宁安低声道。
陈顺之笑着点头,“王爷高见,只是百姓还闹不清楚谁是谁非,比如这一次,民间骂王爷的声音就不少……”
此话出口,王宁安的眉峰微微一动,又迅速恢复正常,他没有说话,陈顺之却明白,这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王爷,不得不说,这些年来,银行确实深入了普通百姓的生活,我大宋的子民勤劳简朴,能积攒啊!”
陈顺之可没有说谎,国人存钱的本事,还是非常惊人的,尤其是刚刚富起来的一群人,他们赚了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一颗咸鸭蛋能分成五天吃,剩下来的钱,都存到了银行生利息。
眼下的大宋,不但有非常多困苦的工人,还有一些富起来的小作坊主,小商人,小房产者,教师,技工,会计等等……这些人没什么投资渠道,钱多数存在银行。
查封西京银行,限制兑换,直接冲击的就是他们,自然怨声载道,满腹牢骚,要不是朝廷刚刚打败了契丹,威望如日中天,这帮人都能跑到衙门去讨说法,即便现在,也有许多报纸卯足了劲头儿,指责朝廷胡来,破坏金融秩序。
你想跟他们讲道理,做不到!
因为那些编辑,记着,撰稿人……他们也都有不少的存款,也都受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