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平六年,是大宋从混乱中走出来的第一年,前一年因为相交替的问题,产生了非常多的纷扰。
几位老牌重臣,黯然离开,一些晚生后辈炙手可热,变化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到了治平六年,大宋的朝局终于稳定下来。
各大重臣找到了自己的地位,而且围绕着新政学会,实现了有效的沟通,一个最明显的好处就是乱斗明显减少了,在重大政务上面,大家能够通力配合,快速推进。
还有一个重要的好处,那就是历年的亏空得到了弥补。
当然,弥补亏空的手段不怎么光彩。
明面上,查抄了韩家,追查了许多参与投机的商人,获得了巨款,而他们侵吞的契丹各部财产,理所当然,变成了大宋的战利品,绝不会还给契丹各部一个铜板!
还有暗中,王宁安敲了文相公一笔钱。
靠着这些,把几个窟窿填上了。
眼下朝中都是王宁安教出来的人,指望他们老实还账,那是不可能的。
这几个人凑一起商量之后,把利息又压倒了百分之五……然后大肆新债,偿还旧债,因为新旧债之间存在利差,这一招能节省2000万利息。
财政有了盈余,他们终于又能债了。
这次一口气行了15000万的铁路债券,终于,期待已久的铁路建设开始了。
苏颂豪情万丈,整个铁路线都是他全面规划的。
先,第一条铁路,就是从京兆府,延伸到凉州,经过河西走廊,一直要修到西域……这是非常困难的一段,但也是最没有争议的一段。
自从大汉设西域都护之后,这块土地就在中原王朝的掌控之下,历经数百年,却因为唐末军阀混战,国力衰微,而失去了西域……一百多年的撕扯割裂,伤口还在,血迹斑斑!
谁也承受不起,再次失去西域的代价。
无论如何,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这条路修通!
除此之外,巴蜀官民联名上书,请求将川陕直道建成铁路……蜀道难行,蜀地富庶……那么多的土产,没法运出来,不知愁坏了多少人。
前几年,修通了直道,让大家看出了希望,可是直道再好,也比不了铁路,一节车皮,就能运上百辆马车的货物。
而且不用草料,速度又快,昼夜不停,一个司机,加上两个铲煤的,抵得上几百个车夫……许多进京游学的巴蜀子弟,只要坐过一次火车,就嗷嗷直叫,嚷嚷着一定要通火车,为了达到目标,他们甚至去找苏家父子,上血书,请求他们帮忙疏通。
在巴蜀百姓的强烈要求之下,修京兆府通往益州的铁路,也纳入了日程。
这是一段非常艰难的道路,苏颂修过直道,心里有数,没有十年之功,绝对成不了,但是他义无反顾。
一条路,就能把巴蜀和中原紧紧联系在一起,甚至能辐射整个西南……苏颂真正希望的是把铁路一直修到大理,让大理的铜矿,能直接运到京城。
或许到了那时候,根本不用动兵,大理就会自动纳入中原的版图。
……
“历代能控制的疆域大小,取决于通信和交通……通常情况,国家的版图最多是马跑一个月的方圆。因为这个距离内,如果出现了乱子,从各地调兵,通常三个月到半年之内,就能把人马派过去……如果超过这个距离,就会出现一年也没法派兵过去的情况,什么都晚了……而且距离越远,运输消耗就越大,军需粮草,人员战马,有七成都消耗在了路上,费了吃奶劲儿,打下一块不毛之地,得不偿失。这也就是历代中原王朝,在天下安定之后,都会趋向保守的原因。对待四夷,也喜欢用怀柔的手段,以王道服人,有时候看似很吃亏,但却是大智慧使然。”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术,他们送来1000贯的土产,回赐30000贯,能把蛮夷乐得屁颠屁颠的,而中原可能因此少耗费百万军费,少死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这个生意怎么看都不赔。”
王宁安笑呵呵说着,在他的面前,坐着几十个人,其中就有布政使蔡京,还有梁师成、童贯、高球等人,全都聚精会神,听王宁安讲课。
要说起来,王宁安此刻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他创立了新政学会,自然要展成员,在京有一大帮高官,在地方上,也要有足够的人才支撑。
他会接下辽东行省平章事,就是想培养后续的人才。
前不久,他给张筠和陈希亮下令,让他们推荐一些清廉正直,有办事能力的官员……这两位照着办了,结果就把童贯、高球、梁师成推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