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钱买凶的人,一定非常熟悉大宋的朝堂,知道各种势力的盘算,所以才能对症下药,一击即中。”
“爹,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你说!”
“爹,冯京背后站着金融势力,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会不会他们出钱,假手于人,来暗算陛下呢?”
老文想了想,立刻摆手了。
“绝对不会,金融势力谁都清楚存在,但是究竟是谁,有哪些家族,哪些官吏?你说的清楚吗?”
老文道:“如果是他们下手,断然不会想出拿黄金收买冯京的戏码……黄金从西域到西京,沿路都有记录,所以才能顺藤摸瓜,过了这么久,还能查出来……假如他们用股份,用地产,事后答谢,还会有痕迹吗?”
文及甫也不由的点头,“老爹鞭辟入里,如果金融集团把事情做得这么拙劣,漏洞百出,他们早就被王宁安干掉了。”
“嗯,眼下的问题,就是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饶是老文心思机敏,可离开了朝堂,他也没有消息来源,只能胡思乱想,不得要领……同样的分析也在京城上演,只是人家目标要更明确。
“文家不会干的,慕容也不会,至于赵宗景,他还是不会。”王宁安果断排除了一些人,陈顺之陪在旁边,和王宁安一起寻找。
一圈下来,他们也没有找到可能的凶手。
“王爷,咱们夸大范围,看看谁能出得起钱,谁能联络冯京,谁熟悉朝堂势力,三者兼备,就是可能的嫌疑人。”
“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
王宁安脑筋快速转动,不断筛选,一直到了晚上,灯影摇摇,王宁安突然注意到,“这是煤油灯?”
陈顺之点头,“王爷若是觉得不好,就换回鲸油的。”
王宁安摆手,“算了,鲸鱼也不多,一直捕鲸,弄得物种灭绝,那可是大罪过……煤油取自石油,效果更好。对了,咱们现在有充足的石油吗?”
从案子聊到了能源,陈顺之觉得王爷的思维太散了,但依旧耐心解释。
“王爷,以往石油都是从河北等地来,但当时只够军中的猛火油消耗……后来产量增加,冶炼技术上来,才有了煤油灯……最近几年,在西域也现了石油,另外塞尔柱那边的沙漠,也找到了石油,不出所料,十年之内,石油必然大行其道,老百姓家家户户,都能用得起煤油灯。”
王宁安皱着眉头,“西域的石油,是谁在负责?”
“当然是西域都护府,还有很多民间公司,其中股份最多的就是哈密王。”说到这里,陈顺之就觉得王宁安的目光一变,他稍微迟疑,脸色也变了……怎么忘了这位啊!
哈密王何许人也?
第一任哈密王就是赵大一系的赵从郁,他受封哈密王,被逐出京城,算起来已经十几年了,赵从郁在八年前病逝,哈密王的位置传给了儿子赵世将。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老老实实,没有半点动静。
既不要军权,也不抓人事大权,只是安安心心,当一个太平王爷。
从最初淘金热,到打通丝绸之路,再到现石油……哈密王一脉,积累下丰厚的财富,那是真有一座金山堆在家里。
“王爷,你是怀疑哈密王是凶手?”
王宁安面色凝重,“这么大的案子,绝不是一个哈密王能完成的,但是他应该是出了力,这20万两黄金,极有可能就来自王府!”
陈顺之立刻道:“王爷,那要不要现在就去抓人?”
“当然要安排,不过先别急着动手,告诉韩宗武,先把冯京的嘴撬开!”
有了方向之后,韩宗武的信心更加充足。
他没有直接去找冯京,而是让人在天牢收拾出几个房间,都弄得干干净净,然后再弄一帮人进来,伪装成哈密王府的家人……这一手果然奏效了,当冯京“恰巧”看到哈密王府的人被抓,他的心就像是被锤了一下似的。
朝廷果然是够厉害,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哈密王头上……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冯京辗转反侧,彻底失眠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像是着了魔,每天都竖着耳朵听着,当有一点脚步声,他就立刻警觉,既盼着人过来,又害怕来审讯他。
就这样,到了第五天,冯京的心理防线已经脆弱不堪,千疮百孔……“冯京,弑君杀父,罪不容诛,明天就是千刀万剐,诛九族的日子……最后一顿饭了,吃了上路。”
韩宗武冷冰冰道,没有半分感情。
看着面前的四个菜,冯京手脚冰凉。
他突然跳起,疯大叫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还没审讯,凭什么杀我?我没罪,我是清白的!”
韩宗武根本懒得听,直接起身离开。他还没走出几步,冯京就瘫在了地上,突然大吼道:“赵世将,他才是主谋,都是他让我干的……该死的人是他,是他啊!”
……
“这个冯状元,还当是未审先判,都吓得尿裤子了。”韩宗武难得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如此大案,必须做到天衣无缝,铁证如山,现在冯京招供了,立刻传令,捉拿哈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