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当年没有用的上,若干年后,居然是自己在相任内,事情爆了。
这是自作自受,还是另有蹊跷?
王宁安思索着,有些出神。
曾布不知道老师的想法,很忧虑道:“师父,这事情很麻烦,因为这次大面积清退年龄超标的武将……这些武将之中,很多人都有战功,他们也都把战功变成赏金,存在银行里,这次要从军中离开,很多人就嚷嚷着,要把这笔钱取出来过生活。”
“师父,如此一来,我怕银行要面对挤兑的压力,不太好办!”
岂止是不好办,简直麻烦大了!
因为强力肃贪,又清理老迈官员,造成官场混乱,还没有调整……在短期内,大宋的经济会遇到困难,原本就处于赤字状态的预算,会出现更大的缺口。
朝廷资金困难,而军人又态度坚决,双方对立严重。
偏偏还有个议政会议夹在中间,他们认为这笔利息支出完全不合理,必须删除,如果通不过议政会议,就算户部有心拿钱,也没法直接给有功将士……
这个角度很刁钻啊!
曾布瞬间脸色变了。
“师父,是不是有人……”
没等他说完,王宁安就打断了。
“你先去联络一下,看看议政会议为什么阻拦,然后再想办法!”
曾布答应了下去……王宁安靠在椅子上,脑筋快速转动,从儿子被举,到牵扯到军中,如今又拿利息难。
所有这些,手法都是一样的。
你不是要改革吗?不是要有作为吗?
那好,就把你身边的人送到你的面前,看你敢不敢改革,有没有本事壮士断腕?如果做不到,对不起,你也别在政事堂混了,还是老实把位置交出来吧!
对手出招,不可谓不高明。
是文宽夫,还是司马君实?
或者隐藏在暗处的高手?
王宁安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更多的担忧,你们只管放马过来吧!
……
“曾尚书,情况很明白,普通百姓的存款利息还不到百分之五,而武夫的存款居然是百分之30,差了6倍之多,这合理吗?”杨时率先问。
紧接着又一位理学门下开口了,“我算过了,最早一批领利息的,是在嘉佑年间,算起来都一二十年了,他们领回去几百元,已经是本金的五六倍之多……却还贪得无厌,继续索要,实在是没有这个道理!”
“没错,诚然他们为朝廷立了功,但是朝廷已经给了那么多,足以抵得上功劳。朝廷不欠他们的,相反,是他们欠朝廷的!”
“没错,预算向来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绝不能都留给军中,我们不答应!”
理学门下纷纷开口,一个比一个激烈强硬。
曾布面对这些人的质问,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说的听起来是有理的,但是你去问军中的那些人,他们保证也有一套道理……老子为国流血牺牲,拿命换来的赏金,凭什么不要?利息也是当初朝廷答应的,可没有说若干年后不给了!
既然没说,那就不能动我们的利益!
“慕容,你要给我们说话!”
许多还没离开京城的老将直接找到了慕容轻尘,作为军方在议政会议的代表,大家把希望都寄托在慕容身上。
慕容同样气愤难平!
因为退休的事情,他被王宁安给训斥了,然后就一直在家里反思,结果趁着他不注意,一条法令就通过了,简直气死个人。
理学那帮人不是东西,最可气的是新政学会,你们怎么也不挡着?
慕容现在特别怀念文彦博,有那个老货在,绝对能扛得住。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文相公给赶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沉吟了一阵子,慕容才恶狠狠道:“我有办法了,议政会议能挡着预算,可我们是和银行签的约,我们把钱存进银行,银行就要按规矩付利息,别人怎么说,我们不管,该是弟兄们的,谁也不能拿走!”
“说得好!”
这帮将领群情激愤,一个个涨红了脸。
因为年龄划线,不得不离开战斗了大半辈子的军营,谁心里不难受,失落,愤怒,迷茫,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迫切需要一个泄口。
就在慕容的带领之下,足有几十位军官,直扑银行而去,誓要讨回自己的东西!